“任卿何出此言?”
“记得陛下在秋瑾公主的千岁宴上,对着典春园的菊花甚是眷恋。”
陈景帝没有回话,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想要编造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一时放纵。”
又是这样云里雾里的四字。
简简单单的,一时放纵,就能掩盖过去他犯下的罪状。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那个被自己一夜春宵害了的女子,明明应该像菊花一样,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愿吹落北风中,他却亲手折了她的花枝,七月八,菊花杀。
还是想到自己第一个孩子,哪怕他们两个人现在以君臣相称,可身子里的血脉骗不了人,是后悔,悔恨,还是觉得尚不满足?
“朕撑不过几天了,朕只希望能在朕咽气之前,看着幸儿登基。”陈景帝说了这么多些话,有些疲惫,本身就是五十上下的人,若不是秘法,哪还有这么多精力来与他们相耗。
“今日,就将传位诏书下……”
“陛下,您说错了吧?”
任箫吟淡淡的开口。
陈景帝不解的看向他,任箫吟的眼中是他从没见过的尖利和危险。
“陛下该下的,应该是禅位诏书。”
禅位诏书,看似与传位诏书只相差一个字,却是从根本上否定了陈景帝这么多年来,作为皇帝的身份。
他不是一个皇帝,他只是一个偷窃者,只是一个暴虐者,他坐享着抢来的江山。
就像跟随了他一辈子的议论,他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陈景帝的眼神似乎又在此刻深邃起来,这双眼睛看过所有人,却从来没有震慑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