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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泽失了声,不止为这番话,还为林怀恩这些泪。

第29章 太阳

林怀恩的耳畔只剩下帝少泽胸膛的心跳。他的心跳离得很近,又仿佛离得很远,熟悉而又陌生。

林怀恩曾坚信自己在帝少泽心中是独一无二的,但此刻才发现,其实他也可以被替代,被一颗红艳的骄蛮的朱砂痣所替代。

帝少泽的心变了,而林怀恩的心还没有。

在这些年被磨砺过的时光中,在林怀恩的心脏深处,帝少泽总是独一无二,总是占据着一处特殊的位置——

犹记得十六岁那年,林怀恩丢下了打猪棍,抱起了枕头下黄旧的书本,满心期待地,满眼未来地,高喊着自己要去都城,自己要赶考,自己要改造出一个政和人通的王朝!

这一股子少年意气,很快被全村知道了,当作了掰棒子时的笑资,翻来覆去地笑话了好几遍。

官场是男人的,跟双儿不沾关系。村里人只当林怀恩年纪小不懂事,不停矫正他,说等嫁了人以后,可以教养儿子去赶考,没必要自己出去抛头露面。

但任凭其他人如何说,林怀恩却前所未有地坚持,跟娘亲犟了不下数十次,连盘缠和干粮都偷偷备好了。

后来林怀恩铁了心要走那天,娘亲气得上火,把她自己闷进屋子里,隔了好久,赶了只猪仔出来,叫他在路上养着吃,考不好便马上回村子里来。

林怀恩去了都城,先报了名,找了间便宜的小馆子,埋头备考。大考当日,他在考场考了半程,便被一个监考官揪住,给丢在了大街上,还将他的试卷连带画像贴在了门口耻辱榜上。

监考官趾高气扬地说,双儿不能入仕,虽然考章上没写,但却是从古至今的隐形规定,让林怀恩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林怀恩气得全身打颤,自己准备了好久的考试,却因为双儿的身份不能考了,于是在考试院门口大肆理论。

但无奈的是,对方那儿有两个壮汉站着,林怀恩身处异地、身单力薄,最后还是没能重新回到考场上。

那是林怀恩一辈子最丢人的时候,像个流浪的乞丐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地,赖在考试院墙角,只为了抗争属于自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