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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霖,我不是过来闹的,我只是想趁着你还没结婚,把很多话说清楚。我知道很多事如果不说,一直憋在心里,就成了死结和执念,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不想成为你的心结和执念,我希望你过的快快乐乐的,所以虽然好像有点不要脸,但我还是来了。”

温霖的脸上仍旧是那种温柔的表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厌恶。他点点头,说:“好,我听着。”

纪峣说了很多,说自己对温霖的想法,以前对温霖做的事情,觉得温霖很好很温柔,又觉得他太假了不像真人,等等等等。他小心翼翼组织着措辞,他的目的是抹掉温霖对他的留恋,对他彻底放下,是要那种“嗯,我以前和这个人好过”的感觉,而不是“提到他我就牙根痒”,或者“我们曾相爱,想想就心酸”之类爱恨交织的感觉,所以一直觑温霖的脸色,然而温霖始终是那副表情,直到最后他无话可说,温霖还是那样。

“…………”

他灰心地想,这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温霖对他的长篇大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问:“你说完了么?”

“嗯。”他尴尬地摆摆手,随即又振奋起来,心想反应这么平淡,应该是放下了。他有点羞愧起来,觉得自己纯属自我感觉太良好,才在人家订婚的时候跑过来巴拉巴拉一大堆。

“你忙地话就走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不用管我。”他握着手帕,心想这大概就是温霖送他的最后一件东西了。

“嗯。”温霖起身离开,在转身的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纪峣低低的声音,对他说:“温霖,你……会幸福的吧?对吧?”

温霖的脚步又一次停住,他僵立在那里。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

温霖是中产阶级出身,父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看不起蓝领阶层,又没有跻身更高的阶级,就将一腔心血都投注给了他。他们从小就和无数个类似家庭的家长一样,要他听话,优秀,有教养,送他去各种补习班,学绘画、学音乐、学书法、学武术,学各种东西。

等他们家发迹了,温霖要学的就更多了,他们不但要求他优秀,还要求他出众,要求他的仪态,要求他要有君子之风,要他和普通的暴发户二代区别开,要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

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的性格,要温雅,要有风度,这样的指令,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每天都是笑着的,但是他并不开心。

当他第一次看到张鹤和纪峣的时候,看他们明明也是一样的身份,却散漫又自由,他那时候是多么羡慕。他羡慕张鹤,却憧憬纪峣。

纪峣像是火焰一样,璀璨又耀眼,照亮了他沉闷压抑的生活。他知道纪峣从来就不喜欢他这样的类型,纪峣更喜欢张鹤,他看到张鹤时,脸上都带着光。

他也想像张鹤一样开心就洋洋得意,不开心就甩脸子,可他做不到。

从出生起就灌输给他的教育,让他成为这幅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他努力地想要像张鹤那样,可结果却像是鹦鹉学舌一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