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将端默绮与我同叫至跟前,旁敲侧击我二人的意愿。端默绮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竟宛转应下,却令端王心生不忍之意。端国子嗣单薄,端王膝下也只端默绮一位公主,自然不许端默绮离开。
所以,端默绮做的一场戏,只是为了得到端王更多怜悯,借此以巩固自己的地位罢。
最终被送上异国他乡的人是我,舅舅最终选择了我。
那时我年龄尚小,有太多不明白之处。唯一知晓,所谓端王,不过是将我送至异国他乡的冷漠之人。细数流年,我来到凌国已有许多年。
凌国,质女府邸。
三月,晴空万里。杏花纷纷开遍,院中花香氤氲。枝上黄鹂歌喉宛转动人,曲曲别致,像极了讨主人欢喜的小孩子。初晨微寒的气息尚未散去,望着远处高山连绵,听着近处流水潺潺。不禁心生“人生得意须尽欢”之感。
你说山的那一边,还会是山吗?
你说水的那一边,还会是水吗?
你眼中有迷人春夏与动情山水,想遇见如何的风景,不费吹灰。而我弹指一挥的流年,终究是要用来祭奠岁月了。淡看这青山绿水,卷卷如梦似幻。凌国确不负盛出美景之名。
我迈步出府,忽而看见了许多纸鸢,不由驻足。
“姐姐快看,有好多纸鸢啊!”软软糯糯的嗓音含着许稚气,令人忍不住想抚弄小姑娘的头发。
“那些纸鸢的主人似乎是在比谁的纸鸢能飞得更高呢!”另一个声音相较之下便显得略微青涩,年岁约莫不大。
“姐姐,我觉得那个会赢。”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语调似是要甜到心间。
“是啊,我也觉得。”略显青涩的少女附和道。
我站在梨花树下不远处看着那二人的背影,静静听着她们的对话,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一些有失偏颇,但唯恐贸然上前会更显突兀。花瓣落在我的衣裳上,我不由拾起一瓣,轻轻摩挲。只是摩挲了几下,便又听到那二位姑娘的对话,一不留神花瓣便顺着葱指滑落,悄无声息地随风飘远。柔荑紧了紧披风,我抬头凝向她们的背影,却又仿佛只是无意识地顾眄远方。
“呀,断了。”忽然传来少女极为惋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