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千书对自己都不曾坦诚过。
上辈子,上一辈子她真正遗憾的是什么,她至死都没有得到的又是什么?
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
女人从房间里出来。
这间房很小,东西杂乱,隔音也不好。站在客厅能听到卧室里男人响亮绵长的呼噜声。
女人敲敲门,喊:“老闻,别打呼了!”
男人被吵醒,不耐烦地“嗯”了一声,翻身,带着床吱嘎吱嘎响。
女人对闻千书说:“快去刷牙,趁你爸还没开始打呼,赶紧睡着。”
闻千书应下,推门,挤进洗手间刷牙。她忽然回头,看见女人站在灯光下,看不惯地上几双鞋,随手摆整齐。
暖黄的灯光下,是女人躬身收拾的剪影。
灯光外是入侵房中的夜,夜的边缘染上洗手间的门,门里又是另一盏灯。
于是这一线夜,绞开了两盏孤绝的灯。
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还不曾为她而疯魔的母亲。
闻千书胡乱想起蒋明月那些话。
闻千书——
不要乱想——
坦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