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千书无声笑了,抬眼,盯着屋顶。
因为不想坐窗边吧——这样窗外的人也能看到她。
对侵犯隐私的愤怒,对告密的反感——蒋明月似乎讨厌一切被窥伺,被控制的感觉。
迁怒,迁怒——她迁的是什么怒?
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肆无忌惮,无法反抗地去获取另一个人的隐私?
父母。
夜色漫过楼宇,漫进家门,围剿门缝里的一点光。
很难说这一刻闻千书想到了什么——她想到了许许多多事情,可全都裂开,联不成串,只带着锋利的棱角,像是一大把碎玻璃,扎在记忆的血肉里。
翻开的日记本。
尖锐的手机铃声。
“千书,千书——”
“闻千书。”监考的老师屡屡被打断,把她叫出去,门外站着她母亲。
“千书,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考试?考试也要接电话呀。”
“千书,你要听话,要好好吃药。”
那些声音时而温柔可亲,时而声嘶力竭,总也叠着手机铃声,震耳欲聋。像是独奏,又像是小提琴最细的弦,用未上油的弓拉过,撕扯开尖锐的音符。
“闻正德,我听楼下小李说,说用这个贴药可以促进人身体里的阳气,包治百病,一贴只要几千……什么没用,你听我说,这个小李家也用过,绝对有用,不然怎么会自己卖呢……你有没有听我说……你是不是不想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