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没笔,盯着那一下午才挤出一行半字的信纸他眼发花,烦躁地揉头发:“换以前,我早就把你活剐了,滚远点别打扰我写信!”

“不就是写封情笺嘛,属下有经验,”赵景昀拍拍胸脯:“叫亲昵些,霂霂啦,奚奚啦,问问衣食可安都是客套话不必多写,着笔墨在我想你了,想死你了之类的,夸张点,再反问句你想不想我云云,肉麻地说几句情话,是个女孩都得沦陷。”

江漱星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嘴里嫌弃道:“我不写,猪才写那么没品的。”

“好吧,”赵景昀遗憾道:“那主子早点睡,等大胜南蛮后可别赖了今天的酒。”

江漱星敷衍地应了几句,把人送出了大帐。

他捡回笔。

皎月幽静,撒光透入,男人眸色似水,出神想了片刻。

最后还是提笔:

不见如隔三秋,三秋思之如狂。

他想她,想快些回去看见她,又觉得纸上写写终究浅薄,矛盾来矛盾去,所谓的情笺发出去时也就寥寥几行。

他从没写过,手笨也嘴笨,说不出什么哄女孩子高兴的情话,觉得那些露骨话太油腻,自己肯定说不出来。

所以后来看到有女子被那些花言巧语迷得神魂颠倒,死心塌地,又无比庆幸自己能够抱得美人归。

一直以来,他总在奚霂面前说爱她,可每次说完爱她又矛盾地加上一句恨她。

他愚蠢地认为,这样就足够让她记住自己。

爱你又恨你,是别的男人追求你时不会说的吧,他们永远只会说爱你,多么多么爱你,爱你到海枯石烂。

很可笑,他不敢说,只好用后一句来掩饰自己兵荒马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