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常幸公公说,那宫女过于轻狂愚蠢,又很是嘴碎,总私下议论皇后殿下的为人处事。且她不大安分,上次奉茶时,还“不慎”将茶水洒在了陛下的腿上,其心不正。
那时陛下正为殿下执意分居而烦心,殿下不愿见他,他担忧着殿下的身子,万般恼虑之下,那宫女又不知廉耻地撞上来。
陛下顿时就阴沉了脸,新账旧账一并清算,打了人又拖去宫里□□了三圈,为的也是杀鸡儆猴,惊醒这宫中其他爱嚼舌根之人。
自那日起,她在宫里,便再也没有听见过有关自家殿下不好听的言论,一丁点儿也没有。
陛下对殿下的深情,已是人尽皆知,而殿下却对陛下视而不见,她清楚自家殿下的性子,若非心死,何至于此。
思及此,兰枝呼出一口白雾,道:“陛下,殿下说,她想见霂殿下。”
李浥尘还望着凤仪宫的宫门,未曾闭眼,门内空旷,只见棉雪,如扯絮般飞旋落下。
他心中清楚,月兮不会出现在那里。
而他也不希望,她从门内步步走出。
天寒地冻,他怕她受不住。
李浥尘音色空泠,答了一个字:“好。”
除夕之夜,军营内破天荒挂上了涂着红纸的灯笼,这里的士兵们大多放了一日休息。
烛火彻夜通明,帐篷里发出阵阵痛快地进酒声,和酒盏相碰的脆响。
“再来再来,兄弟,干了!”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黝黑的壮汉抬起酒坛,就往陶碗中倒酒,酒水如瀑落在碗中,水花四溅。
姜霂推杯,道:“韩兄,我从前在家便不常饮酒,喝下这碗后,当真不能再饮。”
韩范二话不说,把碗掷到姜霂身前,碗砸在掉漆的八仙桌上,酒水溢出大半,淌湿了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