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到地上的尸首上,李浥尘问道:“玄墨如何?”
“玄墨被人施了乱心蛊。”
“何物?”
“乱心蛊可控制一个人的一言一行。”玄朱顿了顿道,“想必今日玄墨在大殿上说下那番话时,已失了神智,不过属下已将蛊虫逼出,玄墨暂时陷入了昏迷,明日应该就会醒来。”
李浥尘望向石榻上静静躺着的玄墨,袖中掌缓缓握成硬拳,青筋暴起。
上一世他不知,竟有如此多的人算计他和月兮,而他的武断最终成了伤害月兮的利器,害得月兮香消玉殒,是他罪大恶极,可旁人的诡计,亦是促使月兮殒命的帮凶。
如今见他骤然善待月兮,又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不是上辈子亲眼瞧见月兮为救他而中箭,今生又是重生,或许他还是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他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们,那些所有算计他和月兮的人。
长公主李明华的身影浮现在李浥尘的脑海中,他想起上辈子,就是她寻回玄墨,将玄墨带到南湖行宫,那时候月兮气息奄奄,日薄西山,玄墨的那番话,如同霹雳,彻彻底底摧毁他的心防。
那时候他才全然清楚,从一开始,月兮便是无辜的,他狠狠折磨伤害了一个曾经最爱他的姑娘,他任由宫人们欺辱她,导致她浑身伤痕累累,命不久矣,爱他的心也被辗碾成灰。
她死后,他彻底陷入人间炼狱,多少个深夜惊醒,榻边寒凉,他仿佛又看见黑暗中,月兮跌跌撞撞离开寝殿的瘦弱身影,他掀开薄被,冲出殿外,疯狂地想要寻回她,而他却再也盼不回她。
上一世,只有他一人知晓,每每寅时,月兮离开寝殿后,他便在榻上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
思毕,李浥尘转身大步走出彘牢,正要往锦华宫行去时。玄褐追上他的脚步,道:“主子,云霄宫有动静。”
李浥尘仰头,暮春的日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上,已带着微微的烫意,天空中云卷云舒,一派恬然景象。
他望了眼锦华宫的方向后,折身往云霄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