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朱曾说过,她体内存着另外一种毒素,会扰乱朔月锁的药性,每每毒发都要加大解药的剂量,吃下去的解药由初始的两颗增加到后来的七八颗,朔月锁的毒越来越烈,侵蚀着她的身子,他每日都备受煎熬,只要朔月锁永久解毒的药物一日没制出,他便一日无法安宁。
白嫩的臂间横亘着条条狰狞的血痕,无不昭示着昏迷前,少女承受了多大的痛楚与折磨。
回想起她之前毒发,在他怀中不住颤栗,他伸出臂让她咬着发泄,而她却总宁愿掐着自己的手心,抓绕手臂,也不愿碰他分毫,为防止她抓伤自己,他不得不强行困住她的手。
若早知事态会变得如此糟糕,他绝不会喂她吃下此毒。
“啊——”
一声悔恨的嘶吼,响彻整个林间,惊飞了栖息的鸟儿。
南湖行宫,帝王寝殿内。
晓月渐渐攀上枝头,湖心氤氲着淡淡的雾气,雾气散开锁住岸边杨柳。
松嶂云鹤黄花梨木屏风后,人影缭乱,宫婢们行色匆匆,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绕过屏风,往殿外走去,李浥尘僵立着,透过薄薄得丝绸屏,定定地看向榻上陷入昏迷的女子。
玄朱告诉他,她已有身孕月余。
李浥尘双拳紧握,殷红自指缝溢出,他想起南巡前日,她捂着胸口难受地干呕,而他却以为她在抗拒他的亲近。
没想到,她竟是怀有身孕。
此前,他每次与她敦伦后,都会迫使她咽下避子汤,唯有林中梨屋那次。他与她相拥共睡一榻,她软着嗓音,在他耳畔娇娇地说,她要为他生个孩儿。
那时他便想,不管真相如何,她是否同他说谎,是否随着她的母后害了李家,只要她愿乖乖待在他的身侧,他便愿不计前嫌,既往不咎,同她恩爱下去,若能有个孩儿作为契机,或许今后便可以放下仇恨,与她白头偕老。
今日,一切都毁了。
他们的第一个孩儿,还未来到人世间,便死在了朔月锁的毒发之下,连带着她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