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不饶人,昔日少年不复明媚,却仍旧一事未成。不知何时开始,后辈已然风生水起,将他打得节节败退。他受不了自己这般庸庸碌碌,便心安理得地恨上了那个雷电般犀利张扬的巾帼大将军。
倘若不是袁玠接下来的的一句话,王钊还要沉浸在神思里良久。
“私通外族污蔑朝臣这等罪过,按照本朝旧例,该是凌迟之刑,并上诛灭三族。”
王钊腿脚霎时软了,跌坐在地,柳如眉双唇微张,也是惊得脊背骤寒。
袁玠继续道,“不过尚可转圜,你通敌亦非出于自愿,背后的关窍,待到查明了,才能有个定论。”
原来死地亦有一线生机,王钊“唰”地抬头,不复开始的傲气,“我……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玠微微勾了唇角,“你的消息无用,那人能让你知道的,定是他愿意让本相和大帅知道的。”
王钊面色又白了些,“下官……”
袁玠又开始摩挲安惟翎的指尖,“王大人和尊夫人最大的用处,便是活着。”
王钊夫妇霎时间后背冷汗都结了冰,这人……要将自己的命作饵,钓出后头那人。
二人跪不利索,摇摇欲坠,安惟翎一哂,“贤伉俪莫慌,本帅的手虽不像那人那般长,可尚且能把握天牢进出,不至于教二位无声无息被灭了口。令郎那边,本帅也会着人去看着。诸位姑且留下性命,要杀要剐,总要等尘埃落定了才好。”
王钊紧紧牵住夫人的手,交握处汗渍湿黏,二人已暂时求得生门,不敢再多言,只得深深拜下去跪谢。
柳如眉盯着王钊夫妇牵紧的手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生死关头,风风雨雨的夫妻才能相互依靠,而她,不过是个逗乐的玩意罢了。
王钊忽而抬头,“安大帅,阿眉……该作何处置。”
“本帅答应过留她一命,现下她有本帅护着,事了之后,不帅便不再管她死活。”
她言罢,饶有兴趣地看向王夫人,王夫人虽低着头,却毫无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