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目前姑且造作不起来,因为四月初十这日,兵部几个老头子突然联名上书弹劾安老将军私吞军饷。
这日早朝,安惟翎同往日一样瞌睡沉沉,低着头养神。以兵部侍郎王钊和兵部主事孙正菁为首的一干人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难,安惟翎瞬间就醒了瞌睡,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龙椅上江崇宁的脸色,他无甚表情,喜怒莫辨。
“王爱卿和孙爱卿弹劾安老将军私吞军饷,有何证据?”
王钊缓步出列,对着上首躬身道,“启禀皇上,兵部每年四月中旬都会将上一年全部卷宗调档复查,以纠正错误和遗漏。今年孙主事查档时,发现西北禁军上一年所花费军饷较之往年竟多出足足三十万两白银之巨。西北禁军上一年一无新兵收编入伍,二无军备器械配备增加,这三十万两白银委实多得莫名其妙。孙主事和微臣觉得颇为蹊跷,又事关重大,故而只得上奏天听,望陛下圣裁。”
三十万两白银绝非小数目,安惟翎听得心生疑惑。她在西北只负责练兵打仗,至于军饷的事,都是几位参谋打理的,她也不甚熟悉。可是她了解自家老爹,安老爹虽然对银钱没有概念,花费起来大手大脚,可绝非中饱私囊之辈。
殿上许多大臣在悄悄看安惟翎,她仍旧纹丝不动。江崇宁盯了她半晌,缓缓开口道:
“安将军如何说?”
“臣也不知这三十万两去了哪,请皇上遣人去西北仔细查探。”
众臣哗然。王钊和孙正菁面面相觑,未曾料到安惟翎竟丝毫不做辩解,一时摸不清她到底是不是以退为进。
王钊忖了忖,继续道,“皇上,西北地偏,又是西北禁军驻扎多年的地盘,倘若派遣钦差前去查探,只怕处处掣肘。不如直接宣召安老将军回京,细细盘问。”
安惟翎心里冷笑,这人就差没直说安老爹贪污军饷的罪名已经坐实,派了钦差便会将人扣住,不如把安老爹押解回京先定了罪再说。
江崇宁极其厌恶贪腐,王钊摸准了他的点,即便安惟翎是天子信臣,也没法特殊处置。安惟翎知道江崇宁此刻定然十分为难,破局之眼,终究还是落在她身上。
“皇上,王大人的提议,臣毫无异议。请皇上下旨宣召家父回京,再做盘问。”
殿上又一阵哗然,王钊和孙正菁已经完全弄不灵清她的所思所想,这……难不成是认怂了?
“只是西北边境虽然暂时太平,却仍不乏敌人虎视眈眈。家父若此时回京,西北军中便没了主帅,倘若消息走漏,引得敌人来偷袭,只怕王大人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王钊心里一凛,直道这安将军好生厉害,这样一来如果西北出了事,不就全是自己的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