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惟翎重新伏下身,凑到他耳畔,“可我喜欢相爷。”
可我喜欢相爷……恍惚听见自己心里的围城轰然倒塌的声音,一瞬间天地无光,草木失色,周围像有一团又厚又柔软的云朵漂浮,将他们二人包裹在一个安全温暖的壳里。
这姑娘只轻轻说了句话,却教他惊惘至此,这算什么?他慌乱不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让他无力的事情,不仅不能掌控自己,还被放到了一个任人宰割的境地。他堂堂宰相,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怎么竟会像一条刮光了鳞片的鲤鱼,被人丢在案板上凄凉地待宰?
这是输了吧?可又没有失落的情绪,反而有浓重的喜悦蔓延滋长。
唇上一片软软的触感,她又开始亲吻自己。
安惟翎温柔地吻他,这样的事早已驾轻就熟,她悄悄摩挲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了两只冰凉柔软的耳垂,她不禁屈指描摹它们的形状。袁玠的耳郭形状极好,轮廓精致又不女气,耳垂莹白透明得像他腰间挂着的那块羊脂玉。
这人生得无一处不熨帖,安惟翎像捡到宝一样暗暗窃喜。她手上很老实,唇上仍旧觉得吻得不够,双唇缓缓移动,一点一点去亲他英俊的脸颊,最后轻轻含住他的耳垂。
袁玠内心剧震,脑子里大片火树银花点燃。这简直太不守礼……他想一把推开她,可是耳边又传来了小声的呢喃,他双手僵在半空。
“相爷,我喜欢你。”是她在小声呢喃。
袁玠的手缓慢放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环住她,抱紧。
罢了,只是吻,就沉沦这一回吧,仅此一回,他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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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未在幽谷耽误多少时间,回到寺中,正赶上晚膳。用过斋饭后,君臣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山。一路上袁玠少言寡语,江崇宁和安惟翎聊起小时候偷鸡摸狗的趣事,开怀得很。
袁玠心头再不那么酸。令羽不喜欢皇上,她喜欢自己,他没出息地想。
不知是不是白日爬山累着了,相爷夜晚睡得香甜无比,做了个好梦。他清早起身,默然在雕花大床上静坐良久。
接下来的几天,朝堂上国事繁忙,日子却风平浪静,安惟翎也没找到多少机会整一些大的幺蛾子。袁玠心安之余,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只怕袁相爷还不够了解安大将军,安惟翎从来都不是会放弃整幺蛾子的人,这是一个成天到处作妖的奇女子,此番消停,无非是为了更大的造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