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在嘴里泯化了,多巴胺的作用将持续30分钟,这会是姚岸当天截止目前最快乐的时间段,而一旦时效过去,他又将回到眼下,回到咽喉,这个街区这个楼栋这个阳台。
通常,他对抗不了这样的陷落,于是只能恶性循环,这就是为什么人总是戒不了下一颗糖。
当他说“好”的时候,满口的苦甜呵向空中。
作者有话说:
您的好友姚见颀持续掉线
第137章 陌生客
姚岸不喜欢磨叽,答应以后第二天就动身。之前他为了带只猫上高铁,又是打疫苗又是开托运证明,这回时间短就懒得折腾了。家里备足干粮,还在群里留了条消息让几人轮番来逗逗猫,别给多动症整成自闭,再往包里扔了一套换洗衣物,还有新买的一管口香糖,离开了本地。
沿线的景物姚岸很熟,先是铁轨,山,再是废弃化工厂,烟囱,隧道,铁轨,隧道……
山很美,雾横其间如美人隔着蚕丝团扇面,但也比不了安定村的,姚岸看过一站便睡着了,几经耳鸣又醒来,碰到经停站就下车抽烟,吸不到两口又扔掉上车,断断续续,终于抵达。
出站口有个旅行团很打眼,中洋混杂,戴着清一色小红帽,说的话不像英语。姚岸在麦当劳点了杯可乐,等待的时候往那儿瞟了个够,瞟完了,自己都觉得好笑,傻吧唧的期待什么。
最后一口冰嚼碎正到村口,姚岸把空乎乎的纸杯投进小卖部门口的水泥桶里,老板正在帮别的客人把小布丁塞进一团棉被,卷巴卷巴,骑自行车捎回家的时候不会完全化,趁冷劲能贪图一口。
“这不是老姚家的吗。” 老板瞍着了他,热情招呼,“你可好久没上我这买冰棒啦。”
“等明儿。”姚岸招招手,离了竹竿支起的遮阳棚,顶着蓬蓬春日沿途往回,水田里停着小型插秧机,小马似的觑着他像觑一个陌生客。
院子里,姚爷爷搬了把椅子坐在檐下,戴着老花眼镜,用拇指的顶针将枕头往布缝里挤,眯眼抱怨着这活计。姚奶奶正卷着裤腿踩在木盆里,盆里是和了檀香皂的水以及春衣,她要老头子别再念叨,赶紧缝完了扔进来洗。
水珠从脚趾缝里鱼跃出来,还有彩色的鼻尖大小的泡泡,奶奶踩完了一圈,转身,迎面就是一个熊抱。
“是谁的宝贝孙子回家啦!”姚岸搔着她麦香味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