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背着冰刃的人从白皮树下走过的时令,当地画室组织了一次模拟联考。
载满学生的大巴车正要出发,却还有不少同学嚷嚷着忘了东西,陈哲作为其中一员,擦着门缝挤进来一只手,抢回来的不是画材画具,而是一块记忆棉坐垫。
他坐到姚见颀旁边,略施腼腆地将坐出形状的那一面朝下,解释起来头头是道:“你别看我笑话,这个是我的灵感保姆,没它我找不着感觉。”
姚见颀拧开一瓶矿泉水,打趣道:“你不是用手画画吗?”
“我是啊,但……”陈哲说到一半,后知后觉地肘了他一下,“我去,你别埋汰人了。”
大巴缓缓起行,姚见颀看着路旁红过一季的黄栌,现在心里把它与往年看过的银杏比较,然后才慢慢罗列老师说的要点。
他很难内化一些理论和条框,需要靠死记硬背来抑扬天性,力求变得循规蹈矩。
“哎,你紧张么?”陈哲翻了几页《贤丰速写》,压根看不进去。
“还好。”姚见颀道,“你紧张?”
“非常——”陈哲一脸丧,“老师昨天还在说我透视差呢,我打小就没弄懂过,这东西真神奇。”
“慢慢来,还有时间。”姚见颀安抚道。
陈哲捏着记忆棉,还是苦恼:“但我还是……”
“能不能别聊了?”
这声呵责来得突然,不仅生生打断了陈哲的话,还吸引了其他人的眼光,纷纷投向他们所在的角落。
俩人目目相觑了一短阵儿,逐渐领悟到那声音就从一尺不到的前座传来,吼完就没了下文。
陈哲便大着胆子,扒着靠背一点点去瞧,在看到那人后脑勺的同时吐出一个无声的“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