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姚岸拿到救生证的第二年,也是他来这个水上乐园打暑假工的第二年,规则和岗位早就摸熟了。大部分员工都偏好去刺激点儿的游乐区,热闹,拎游艇和滑垫累是累了点儿,但至少能和游客聊聊天,搭搭讪,不像一般的救生员,高台上坐着,两眼来回逡着,在事故率001的场馆就是一吐气的摆设。
但姚岸就乐得这么自在,他知道什么时候怠会儿工觑一眼手机,知道把香肠藏保温杯里偷吃点东西,也知道逮着一个倒霉醒目的,吹俩口哨劝他珍惜生命。
“哔——穿绿泳裤那哥们,对的没错就是你,别站在滑道口听见没有!”
“喂,小朋友,在深水区别玩过头了,你小伙伴快被你呛死了!”
“请勿将物品抛入泳池——抛你自己也不行!”
姚岸一口气揪了仨,气势当头,威风凛凛。
远远又有一白花花沿池跑的身影,属于违规操作,姚岸哨放在嘴边,卯足威严:“那边的——”
“那边的”听了声令,停了下来,水泌泌地淌湿了脚下的木地板。
姚岸咳了一咳:“过来,我当面批评。”
要接受批评的人哧声笑了,一边走到他在的桥头,一边拧干t恤上的水:“有何指教啊?”
“这位游客,请你端正态度,好好聆听教诲。”姚岸抢过他手里的衣料,往下拽了拽。
“聆听着呢。”名为姚见颀的游客这么说着,却伸手去把玩救生员的银哨。
“……”
“我也想要这个。”姚见颀说。
“……好。”
训诫不成了,姚岸上下量着对方湿成培恩灰的短袖,问:“上哪玩去了?”
“那个。”姚见颀朝那头的游乐项目偏了偏下巴,“陪圆锥玩了一趟,他玩出了瘾,我就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