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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 冬祺 853 字 2022-10-17

他睁开眼,没有看到姚岸。

于绾是五谷不分的,但四体勤劳,她接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浸在里头,用温度器测得大约37度后才敷在了姚见颀额头上。

她记得姚见颀上一次这么病已经是数年前了,那时他们还在美国。她从梦之街回来,下出租的时候花光了自己最后一分钱。

开门后,一台倒在地上的三脚架撞到了她的鱼嘴高跟鞋尖,地上有一些打印出又很快被废弃的照片,她踩在散落和褪色的才华上面,发泄自己的疼痛和怒气,以及消费也满足不了的失意的欲望,一边松开发髻一边踢掉鞋子,往下陷的软沙发上坐,又惊呼着站起来。

“怎么没声音!”她差点坐在姚见颀腿上。

姚见颀裹着一床毯子,是她和蔺书忱前年在马德里旅行时淘回来的,上面是一些西班牙风的冶艳图案,现在簇拥着姚见颀瘦而蒸红的脸。

“抱歉,”姚见颀闷声说,“我不舒服,妈咪。”

于绾那时也给他敷了毛巾,不过是冷的,片刻后她上网查了如何治疗发烧,竟然是错误做法,赶紧把毛巾摘了下来。

她翻遍了家里的抽屉和柜子终于找到一盒压瘪了的otr,辨认保质期以后给姚见颀吃了下去。她点了外卖,但是要很久,她想带儿子去医院,但是又难又贵而她正好没钱。

每次她感觉无望,就会在心底咒骂蔺书忱,咒骂当时色迷心窍跟他来了美国的自己。

于绾把姚见颀抱起来,模拟摇篮的摆动,喊他的名字:“见颀见颀”,姚见颀那时候没有姓氏,这是她和蔺书忱心血来潮的作品,就像他本人一样,她给他唱那首他还在襁褓时蔺书忱每晚唱给他听的歌。

“为什么,他们叫你宝贝……”

姚见颀突然确信落进自己耳中的是一枚针了。

于绾抱他的姿势宛如昨日重现,但总有些变化,他躺在于绾肩窝上,听了一会儿,忽然无比清晰地说:“别唱了。”

歌声戛然而止。

“好些了吗?”于绾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