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颜沐春做着各种各样的检查,进入会诊室,打针……有时那位姓林的专家会来颜沐春床边说些什么,让他注意饮食和心情。
姚岸和康子仅仅听到只言片语,愈加茫然。
医院的构造被他们熟悉遍了,连同周边的饭馆餐点,他们挑出最合家乡胃的一家,带去给颜沐春和颜怀恩,病床皱褶了,也定时去铺平,点滴尽了第一时间摁铃,也说笑、打岔。
他们尽心做着自己的那份,唯一不做的就是问。
有一次,夜里猝然一声呻吟,尾音被紧紧地扼住,然后是一段连续急促的气喘。
他们三个即刻醒来,颜怀恩最先,他端起痰盂,没端住,掉在地上。来不及了,他双手举起,托住颜沐春的下巴。
颜沐春推了他一把,从未如此狠过,踉跄到厕所门口,伏在地上,吐了。
到了后半夜,颜怀恩走到姚岸和康子的陪床边。
“你们明天走吧。”他知道他们没睡。
“怀恩,我们……”康子的衣服在暗夜里被姚岸拽了拽,他适时止了声。
“好。”姚岸回。
等人走后,彻底静下来,康子与姚岸各睡一张临时床,中间隔着一道空气的细梁,他蒙着被子,嘘声道:“就这么答应了?放怀恩一个人?”
姚岸沉默足久,说:“我们帮不了了。”
“什么?”康子恍然,是不愿信。
姚岸转身朝向窗外,灯火烁明,亮如白昼,屋宇梁柱下,哪里都是生,哪里都是死。
他知道太阳就在云层后,几个小时就会显身,但他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