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见习侦探

谢年挑眉,他听力不错,虽然没能完全捕捉到岑镜的话,但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动静。

岑镜能在一个主基调是悬疑探案的副本之中成为一个关键人物,证明他肯定和案件本身也有些交集。

说得难听点,按照游戏的调性,他是凶手也有可能。但在没有绝对的证据支撑这一观点前,谢年是不会往那个角度去考虑的。

彻底歇下是凌晨三点多。

由于谢年的设定是独居青年,所以他的房间也是一室一厅,换言之,只有一张床。

而这一张床,此刻躺着两个人。

一米三八的单人床,一个成年男人睡绰绰有余,两个成年男人就会觉得束手束脚了,如果这两个成年人刚巧又不太熟,那就简直是挤到了极点。

尤其是谢年和岑镜都算不上矮。谢年一米八一,岑镜看着文质彬彬似乎不高,实际上也有一米九出头。

关上台灯后,谢年留了一盏小夜灯。

他背对着岑镜,把自己缩在角落,可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不如我去睡沙发?”岑镜注意到他的拘谨,体贴发问。

谢年拨拉了一下头发,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了些什么,翻过身来直接摁住了准备起身的岑镜,带着被子一起将他压在了身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从岑镜的角度,可以看到谢年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头紧紧拧着,像是有什么不可化解的心事和烦忧。

岑镜看着他面上的表情,竟然短暂地忘记了自己和他此时保持着怎样奇怪的姿势,有种冲动想要抹平他眉心的褶皱。

然而下一秒,他便意识到自己的胳膊还被谢年摁住无法动弹,回忆起两人现在的关系和处境,奇怪的冲动被瞬间冲散,只剩下不解。

这就……有点突然了吧?

他刚想礼貌地开口提醒,便也注意到了一阵脚步声。居民楼里发出脚步声其实没什么奇怪的,但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声音的源头居然是已经被彻底封锁,且有人监管的……楼上?

“这里隔音似乎不太好。”岑镜顿了顿,用口型道。

谢年还记得这儿名义上是他自己家,把人带回来却又不让人睡个好觉,着实不是个好房主应该做的事儿。歉意地道:“抱歉。”

“没事。”岑镜摇摇头,他并无批判的意思,说刚刚那句话也不过就是陈述事实。

简短的几句交流后,楼上的脚步声更加大了起来。

隐约间,似乎还有婉转的歌声传来。

谢年越听越不对劲。

除了人走动发出的动静以外,似乎还有拖拽,女人的呜咽,奇怪的歌声……以及鲜血滴在地上的声响。

理论上来说,这个世界既然存在增幅卡,所以并不完全是唯物主义。

如果不是通过录音等电子设备达成的这样惊悚的效果,那就真是活见鬼了。

没一会儿后谢年便听到几个警员的说话声。

只是因为太模糊了,比脚步声还要遥远许多,所以叫人听不到具体在说些什么。

“可以起来一点吗?”就在谢年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岑镜稍微动了动身子。谢年的吐息总是精准地落在他的脸和脖颈上,让他整片皮肤都酥酥麻麻的,颇为难耐。

他从小到大都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和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但现在这些距离全部都在谢年的动作下消失不见,可他居然意外地感觉……还不坏?

谢年就没有他这么多想法了,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还撑在岑镜身体的两侧,大半个人仍然保持着将对方强压在床上的姿态。

这委实是有点尴尬了,谢年稍稍移动了一下身子,床就发出了咯吱一声动静,似乎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

他是想和岑镜打好关系,但这关系也不是这么打的。等他完全坐回去后,楼上的脚步声也停了。

没能把这段声音录下来,倒是叫谢年有点遗憾。

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看守凶案现场的其中一个警察跑下来看看情况。

谢年赶紧一骨碌下床开门去找他们,动作慌忙得不行:“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先睡。”

他后知后觉而来的感受倒是将岑镜心底的异样搅得一点也不剩,男人在黑暗里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出了声。

谢年感觉到他在看自己,不自在地赶紧把门带上。

对着警察,他有些庆幸楼道里的灯昏昏暗暗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

调整了一下呼吸后,他说道:“刚刚的声音我也听到了,不是楼上传来的吗?”

“不是啊。”警察也觉得很奇怪:“我以为是你们这儿传来的呢。”

两人看着对方,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这个音乐不会是什么凶兆吧?”

“更像是对凶案现场的还原。”谢年思索着道:“中间有段乐曲,你知道是从什么之中截取的吗?”

“不知道。”警察摇摇头:“听起来像是老一辈喜欢的,我就不是特别了解。”

谢年点点头,还没来得及答复便忽然觉得背上有些痒,估计是被蚊子盯上了。

他侧过身,想要驱赶走蚊子,却不料就在这时,头顶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老式灯泡忽然间掉了下来,擦着他的脸砸到了地上。

灯泡破碎的声音叫谢年和警察都吃了一惊,两人几乎是同时挪开了一些距离,讶异地看着地面。

“你这个……运气有点好啊。”警察忍不住道:“这要是没动一下,那可能就要出事儿。”

谢年也心有余悸,他看着那个灯泡,想着自己刚刚背后突如其来的痒意,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思索着,他问警察:“你有感觉这儿蚊子有点多吗?”

“这个季节确实蚊子多。”警察不知道他的话题为何跳跃的如此之快,但还是道:“这个小区的防蚊设施做的还是比较好的,也就偶尔可能会溜进来一两只。我守了一个晚上,反正是没被叮过,我可是招蚊体质。”

谢年听了他这话,更是觉得不对劲。

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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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好运一直维持到第二天上午也没有散去。

谢年出门上班时是高峰期,他又因为太累不想骑车,便打了的士。

按理来说那个时间大城市会比较堵车,谁知道他到哪儿哪儿就顺路,就连司机师傅都啧啧赞其。

下车后,他顺手买了一杯咖啡,还好巧不巧成了那家店本日第一百位客人,不仅免了单,还被送了个可颂包。

在事务所的门口碰上了个老爷爷,半推半就地帮他扫了个二维码,没想到抽到了一台笔记本。谢年担心是骗子,就填了事务所的地址,结果他还在电梯上呢,就收到了物流信息。

当然这些比起最叫人不可思议的,还差一点距离。

谢年拉开侦探事务所的椅子坐下,一边打量着已经到场的所有人,一边回忆起早上的场景。

他睡醒的时候已经时间不早了,浑身上下却舒服得不行。

昨晚还冷冰冰的小屋忽然之间就像是有了活力一样,就连因为窗帘不太遮光而洒金室内的晨光都很顺眼,甚至有饭菜的香气传来,真的好似做梦。

而很快他就发现了这暖意的来源——岑镜起得很早,已经忙乎完了早餐。

谢年不好意思拒绝,便尝了两口,竟意外地觉得味道很好。这回可不是彩虹屁,而是真的很好吃,甚至可以说是他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所以他就借着这个机会,问岑镜要不要做他的长期室友。

意外而又不意外的,岑镜简单地答应了。让他一肚子尝试说服的话都噎在了嘴里。

总而言之,就是一切都太顺利了。

按照运气守恒的原则,谢年总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倒大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好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别的还好,岑镜的眼神里还总有些他看不懂的深意。

这一切叠加起来,让他觉得浑身不对劲的同时,还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