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沅说,长留仙气充沛,将江弈安放在这里,可保身体不腐,血液不败。
或许这样,还可以等他们找到法子。
“江弈安,你看月亮这么圆,”说着季子雍指了指天空,然后顿了顿道,“我如今对你说的话……你听得到吗?”
清冷的月光照在江弈安的脸上,他本就惨白的脸因为这冷蓝色的月光变得可怖起来,季子雍看着江弈安,他知道,如今江弈安的胸口不再起伏,平日里也再听不到那些总是不饶人的话语,再也看不到他长影当空,飘逸舞剑的样子。
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
“江弈安,你这个样子让我也好害怕啊,”季子雍转头看着江弈安玩笑道,“我死了,是不是也会是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我季子雍最怕别人说我弱,最怕别人看不起我。”
“我刚到长生门那年,师父说你剑术一绝,让你给我耍几招看看,那天看了之后,我什么也没说,后来你问我觉得你厉不厉害,我说不厉害,”季子雍冷笑了一下,“我说的没错吧,看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被表扬,特别是你啊……”
季子雍此时说得十分坦荡。
“我告诉你个秘密,那天我偷偷进了你的卧房,看到你房里挂着的那把旧剑,那是长沅仙尊给你的吧……我看着喜欢,偷偷拿出去耍给方小棠看,可她还是说我不如你厉害……”
“结果我就气得把他往地上一摔,就摔掉了剑套上面一角雕花,于是我又趁你不再偷偷挂了回去,本以为你这么牙尖嘴利的一会儿就会发现,没想到如今你挂了这么久,上面都落了灰……”
“江弈安,以前你背着我和左景天天偷偷往藏书阁钻,我说你是个死脑子,嘴还挺臭,那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学了个什么?我看你什么奇门怪术也都知晓些,那你说说,这世间,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法子吗?”
江弈安安静地躺在那里,周围的温泉顺着石缝从山顶流下来,月光透过白气照射到江弈安的衣服上,江弈安头上的长生冠早就被擦拭干净,那天夜里,是季子雍擦好后亲自为他戴上的。
长生门有这样一个说法,长生门一个弟子一生只戴一冠,这一冠是入门时仙尊为弟子受礼的物什,也是你作为长生门弟子的象征,人活之时,此冠不破不损,死后随之入土,终生不离。
江弈安头上的银冠还是将他的黑发束得整整齐齐,此时江弈安全身上下,只有长生冠还在发着光,季子雍看着他,躺在他身边的长影因为江弈安失去真灵而灵力尽失,如今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八月酷寒,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