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睡不着了,我掀被下床,挑拣衣物。云紫织锦圆领袍衫、沈绿银丝飞鹤大氅、玄青缠枝莲纹大袖衫……我烦躁地翻乱漆衣箱,排除一件又一件,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穿了学院发的弟子服。捯饬半天我犹豫片刻要不要涂点粉,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切理毕,我坐回榻上静静等雨停。
天光大亮,陈元鼾声停了、他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后院黄叶凋零,远处遍山红染,天气新晴、清新气息亦是一种萧条。我轻轻推门而出,漫步到梁山泊寝房前。
他想必已然起了,只是还未出门。
书院一般默认节后可不必严格穿戴弟子装,正是因为这个季节弟子服过于薄了些。清早的风又分外冷,可我站在门口全心全意都是他、竟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只要能见到他、脱光了抱冰都甘愿。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突然这么了,也不知道见到了人又该说点什么。
吱呀——
有人推开窗,见到我时动作顿了顿,很快又继续支起窗子,略僵硬地问道:“马兄有什么事么?”
我摇了摇头。
“是温才吗?”另一道声音响起,话音未落清润少年便喜滋滋推门冲出。我一把抱住飞扑过来的他,他摸摸我的头发,道:“你今天真好看。”
“嗯。”我将头埋在他颈间。
“可你怎么哭了呀,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这一问,仿若五感霎时回笼,我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没事。”我呜咽出声。怎么办,我决定要喜欢你了,这个认知让我感到恐惧。一直以来我不论做什么总倾向被动倾向逃避,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而强烈地渴望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