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关节我便明白过来想必他是嫌弃我,到了书院自然能不与我扯上关系就不扯上。便如此刻,尚在上虞时他于我面前何尝摆过这般姿态:慵懒的,却近乎咄咄逼人。
像是刀片反复刮磨心口。我兀自挺直脊背端坐,魂魄却已化作一滩烂泥。
“嗳,你知道么,我昨日走在书院很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他食指轻扣膝盖,“听闻你和他有分桃之好?”
“什么混账话!”我重重一拍大腿佯怒道,“我与梁兄再清白不过,便如我同你这般霁月光风!”
“哦——”祝应台拉长声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喜欢他。”
什,什么?!我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了半晌,面上发了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真的。原来你喜欢男人?”
我见避无可避了,恶向胆边生咬牙道:“是又如何?”我不止喜欢男人,我还敢喜欢你呢!要不是你祝应台我也永远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血突突往头顶冲,我四肢冰凉,心想还能比这更差吗、还有什么比这更狼狈的?我小心翼翼喜欢的人居然一直知道我的喜欢,他居然一直对之视而不见,居然——
“恶心。”
祝应台吐出二字,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愣住了,耳边一片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再度听见风吹院中树叶沙沙作响,纷杂脚步声来去,偶有僧人低语。
秋风间或吹得窗棂呼啦作响,我突然困惑为什么要在这种寒冷干燥的天出来玩。连手边茶碗都是冰的。
又过了会儿,老和上与梁山泊笑着掀帘入内。梁山泊带入一身寒气,见我时皱了皱眉:“温才,你不舒服吗?”他走近两步欲使手心贴我额头,我侧首避开,勉强笑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