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赫连倾示意道,见人听话地坐到床边,才继续开口。
“你离开我身边后,为何遍体鳞伤,又为何会受律岩威胁入了死阵?”
罗铮不答,赫连倾也不逼迫。
“退一万步讲,”赫连倾缓和了语气,问道,“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我为何不能为你受伤?”
抛开身份不谈,这个问题也压得赫连倾心绪不畅,难解难消。
“又何至于你寝食不安,连闭眼片刻都做不到?”
罗铮眼中涌起的雾气在闪动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清晰,赫连倾看得一愣,紧接着听到了他未料得却正中心窝的答案。
“属下心疼。”他垂了视线想掩去眼中热意,声音却是控制不住的轻抖。
原来不只是自责,不只是愧疚。
赫连倾心内波澜四起,面上竟依旧是冷静,他问道:“心疼的滋味好受么?”
罗铮不明所以,依心摇头。
赫连倾便轻声道:“那你这样子,可知我也会心疼?”
罗铮猛地抬眼,倏然一口气屏在胸口,胸腔内却“砰砰”地跳个没完,震得人心里酸软一片。
罗铮绝非软弱之人,他克制着眼中的汹涌酸意,双眼充血通红却不见半分泪意。
赫连倾叹了口气,僵着手指挑过床上薄衾将他罩了进去,下一刻就见那薄衾无声地颤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盏残烛“噗”地灭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赫连倾微抬手臂圈住罗铮,笑着道:“罗铮,蜡烛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