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心下诧异简穆如此敏锐,那时候她看到婆婆给简在渊的信,原本就焦急的心更是烦躁,婚后第一次和简在渊吵架。
她自觉在亲戚面前掩饰的很好,也不知道简穆是从哪里察觉出的,一时更是无言,表情却也松懈下来,眉间染上一丝愁怨。
“我知道这事没有我插嘴的余地,但是,我当时就想和您说,呃……”简穆说到这里,稍微压低上身,以仰视的姿态看向卢氏,小心翼翼地说:“我说了您别生气啊。”
卢氏见简穆假装一副害怕被打的样子,眼神中却充满了真实的关怀,心下一暖,戳了戳简穆的额头:“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我肯定不骂你。”
简穆捂着额头,语气也松快了一些:“我当时特别怕您和许多无知妇人一般,听信神婆啊、江湖郎中啊之类的人的鬼话,乱吃一些乱七八糟的求子药啥的。”
卢氏一愣,继而无奈,然后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地再次戳了戳简穆的额头:“你这是拐着弯儿地骂我呢?你查张药婆就是怕她是骗子?”
简穆点头承认:“我知道女性在看病时有许多不方便,但是,比起药婆,我还是觉得大夫更值得信任,毕竟他们接受的医学教育往往更加正统。不过,张药婆的祖父张向鹊在杏林界很有名,她也算家学渊源了。”
简穆的姿态很坦然,说起子嗣之事的态度同他与卢氏谈论画作时一样,认真又理智,卢氏竟没有和一个16岁的男性晚辈谈论此事的窘迫:“张药婆也还不错,之前也有人经过她之手,怀上了孩子。”
卢氏恢复了常态,也没嫌简穆多管闲事,简穆说起话来也放开了许多:“婶婶,我不懂医,但我知道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我就是想和您说,您别把压力都算在自己身上。”
简穆这话没直说,但是和直说区别也不大。
卢氏和她的贴身使女都睁圆了眼睛,特别是卢氏,她又不傻,自然也想过,生不出孩子不一定就是自己的问题。但即使是和简在渊吵架时,卢氏也没说过让简在渊和他一起看病的话,她知道对于男人来说,这个话题有多么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