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秉文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她后,似是不敢相信,又用力眨了几下眼,才憔悴地坐起身,周身不自觉地随着入夜的凉意打了个寒颤。

“谢谢。”汤秉文留意到那叠毛毯,将它拿来抖开,试着往身上裹,“你去睡吧。”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庄斐不耐烦地拧眉,“我让你回屋睡。”

“不用了。”汤秉文淡淡道。

“你在跟我生气吗?”庄斐不服气地扁了扁嘴,“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

“所以为了不让你更生气,我还是别出现在你面前了。”这番赌气的语气,几乎是第一次出现在汤秉文口中。

“那你不能滚远点吗,不然我半夜渴了出来倒水,不还是得看到你,又生一肚子气。你有本事就滚到外面去啊。”话一说完,庄斐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从前他们住的房子了,这间屋子是汤秉文租下的,她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但汤秉文没有反驳,只是拨开毛毯站起身,伸手试图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你有病是不是!”庄斐赶忙上前拦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随便,我哪都能睡。”汤秉文看起来倦意还没消散,双眼无神,声音颇为懒散,“等你气消了再回来。”

“那我一辈子气都没消呢?”

汤秉文疲惫地眨了眨眼,没应声。

“行啊,那你滚吧,永远别回来了。”像是知道他不会反驳,庄斐气冲冲地开了口,回身进了卧室,关门时用力到整个屋子都随之抖震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