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章致拙办完了差事回家,瞧外头天色还早,就把章熙樵带上,一起上街逛逛。
随意溜达溜达,一不留神就到了前门大街——整个京城市井气最旺的地方。
小门小户最热衷于在此处赁一间小铺子,吃食点心,裁缝成衣,杂货小摊,应有尽有。章家之前就在此地一个拐角处有一家点心铺子,先前由章父管着,后来就由姜幼筠接管去,雇了章父先前的徒弟做点心师傅,生意仍旧不错。
人群冗杂,章致拙便把女儿抱在怀里,以防万一。
章熙樵看见不远处有人举着稻草把子,上头插着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一下眼睛就亮了,扯着他爹的衣襟就把他往那儿引:“爹,要吃冰糖葫芦!”
章致拙没法子,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一支,自己先吃了一个,含糊说道:“山楂性寒,小孩子不能多吃,咱们一人一个轮着吃好不好?”
章熙樵也不知道他爹是在糊弄她还是真有这么回事,反正她也不过是想过个嘴瘾罢了,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子才,你这可是诓人呐。”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章致拙回头一瞧,原来是范志行!先前一同追着看话本的朋友,至今仍不知道写出脍炙人口一系列小说的作者和光君就是他章致拙。
“好久不见,范兄,我刚出了孝期,还未来得及拜访,咱们居然在大街上就碰见了,可真是缘分。”章致拙将冰糖葫芦递给章熙樵,回道。
范志行人到中年也变了许多,原先那个清瘦还比较秀气的小书生,如今发福,下巴圆了一圈,肚子也挺起了,一派老爷相。
“遇见即是缘分,咱们去茶楼喝一杯叙叙旧如何。”范志行瞧见章致拙还带着自己女儿,也不约他到杂乱的酒馆饭店去,茶楼清清静静的还不错。
二人寻了一家常去的清源茶楼,要了小阁,点了一壶龙井,给章熙樵要了一小盏点心,就慢悠悠聊上了。
“范兄,我之前读到你的来信,怎得好端端把医馆关了去做生意了。”章致拙想起两年前范志行的信,很是不解。
他祖上三代都是开医馆的,即便是先前战乱,他祖父也背着医箱四处给人看病,到了他父亲一辈,在京城安定下来了,开了一家小医馆,经过这么些年越发壮大。范志行早年读书未见成效,考了个秀才之后就去学医了,大概天赋点点在这儿了,没几年就成了京城有名的大夫。他收费也不高,许多贫寒人家都乐于找他医治。而他也乐在其中,常常一有空闲就带着药童出城去,给那些无力求医的人家免费医治。
章致拙想不通,好端端他为何要改行去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