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蓉奉了祖母之命,去瞧瞧大夫人詹氏。
詹氏的院子里,奇草异藤围了满满一院子,交替缠绕。虽没有了夏季的青绿,依旧垂坠可爱。詹氏从小生活在花堆里,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内室中纱幔低垂,若隐若现。闺房墙壁全用轻纱遮起,地面铺着上好的绣花毛毡,三四个炉子齐齐生着碳火,角落里陶瓷瓶中插着几只梅花。
床角四周挂着几枚小小的荷包,下面垂坠的黄色穗子悠悠荡荡。此时詹氏正披头散发在床上躺着,面色苍白。
房间里异常安静,自从出了事以后,詹氏觉得没脸,连院子也不曾出过。甚至苏戎的死,范瑞在供词上也只是说酒后失手,半句詹氏也未提过,毕竟碍于大嫂子的名声。
“大嫂子,祖母唤我来看看你。”
“蓉妹妹来了,快请进!”
“嫂子好点没?”宛蓉脱下裘衣,一旁的丫鬟上前接了过去。
“哪里能好呢?”詹氏苦笑道。自己被人轻薄无礼,丈夫杀人被革了职在家。别人都等着偷偷看笑话,还不知道那些人说什么难听话呢。
“嫂子好好养着,其他的不要放在心上才是。别人想说什么就说,反正也堵不上那些人的嘴,不如让她们说个痛快,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谁爱说就说去,只有日子过得不顺的人,才喜欢东家长李家短,大概这样能让他们糟心的日子好过一些吧。横竖也是背地里说,又不敢当面嚼舌根,所以犯不着为这些有的没的东西生气,实在是不值得。
詹氏被她逗得轻轻一笑,别人都道蓉妹妹乖巧懂事,却不知道她私下里说话,可爱的很,也讨人喜欢。
深宅大院的女人,闲来无事总喜欢聚在一起。聚在一起总会提起别人,所以谁家扎眼,谁家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己怎么会不在意,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若是一具躯壳,没有知觉,旁人说什么,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事关深宅妇人的名节,哪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所以这些日子,只在房里躺着。好在公公婆婆明理,倒也没有拿这事说什么,还时时规劝她想开些。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闪而过。“如儿,去将针线匣拿来?”
“是!”如儿放下婉蓉的衣物,去取了针线匣递给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