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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燕云,如果燕云再敢欺侮他,他就打折燕云的腿。不怕,一点也不怕,只是他现在累了,困了,打不动了,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

于是他又给了葛秀夫一个字:“好。”

葛秀夫的家,称得上是富丽堂皇。

房子是一幢巴洛克式的三层小洋楼,内部铺满紫红色的波斯地毯,所有的窗户全垂着曳地的双层窗帘,一层是沉重遮光的绸缎,一层是轻薄透光的白纱。鉴于葛老太太在金钱上对这个逆子应该不会太慷慨,所以可见他实在是一位敛财的高手,经济来源不会只有一家报社。

汽车驶入大门,葛秀夫在楼前下了汽车,绕到后方为傅西凉打开了车门。傅西凉现在有点呆——他甚至都察觉到了自己的呆,因为灵魂出窍的感觉又来了,如果没有天灵盖罩着,那他怀疑自己的灵魂简直会飞上天空、涣散开来。顺着车门望出去,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你娘在家吗?在的话我就不去。”

葛秀夫伸手拽他:“这是我自己的家,没有别人。”

傅西凉这才想起来:葛老太太那回大闹报社,似乎就是因为葛秀夫总不回家。

随着葛秀夫那一拽下了汽车,他糊里糊涂的走了进去,又糊里糊涂的坐了下来。葛秀夫在他的肩膀上摁了摁,似乎是个安抚的手势,然后便走到隔壁去打电话,打了好一阵子才回来。

回来之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精气神。左手攥着一条湿毛巾,他一屁股坐在了傅西凉对面的沙发椅上。

摘下墨镜放上一旁的小茶几,他大喇喇的向后一靠,然后扭过脸去,望向了一面靠着墙壁的大穿衣镜。

对着镜子,他一边用力擦去脸上的血点子,一边望向了镜中的傅西凉。傅西凉弓腰坐着,两只胳膊肘架在两个膝盖上,双手十指交叉着垂在腿间,一头凌乱短发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湿。

擦净了,看过了,他起身丢下毛巾,脱了外衣。挽起袖口凑到傅西凉跟前,他仔细检查了对方的衣服——西装上衣没了,应该是丢在了法国饭店门口;衬衫本身也不算脏,就只是蹭了两抹手指长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