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身没入她云鬓中,留蜻蜓穿花在外,美丽又灵动。
鱼姒满意地看了看,这才仰头嗔道:“夫君是不是太久没有为青娘簪钗,手生了呀?”
晏少卿的视线终于从铜镜中移开,对着她浮于表面的假意埋怨,他张口结舌,竟然没办法说出“我从未为你簪过”这句话。
明明是事实,可他却已经能想象说出来后,她此刻娇美愉悦的脸上会浮现怎样的失望。
晏少卿浅浅一笑:“青娘别介意。”
鱼姒才不会介意,她又低头对镜照了照,郑重其事道:“夫君方才找的位置好像也不错,不如试试那里?”
说着,她又拔掉钗,重新递给晏少卿。
这支钗灵巧,份量很轻,可晏少卿却觉得手心重逾千金。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鱼姒比照着话本自顾自误会的那些桥段。
在鱼姒看来,那样才是恩爱。
同样道理,是不是此刻覆手而簪,于她而言才叫恩爱?
难怪鱼姒收到这支钗时那样惊喜,却未曾见她戴过几次。
甚至,直接将它留在了家中,一年也未必能翻出来看上一看。
钗是美的,人却不称心,若时时见着,岂不是更心烦?
他终于明白,后来鱼姒再收到他送的首饰时脸上为什么永远温柔无波,再不见初时的惊喜动容。
她不是不喜欢珠翠,只是珠翠冰冷,送的人也不知暖一暖,所以她的态度才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恐怕维持和煦温柔的表情,再柔声说一句“多谢夫君”,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