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洲拿刨子的手停了停,转过头来:“万青何时。”
宋婉清开口道:“方才宋太师来寻陛下,见陛下不在,又说不必通传,急急走了。”
沈长洲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放下刨子,对宋婉清吩咐道:“往后太师再来寻,都说我不在。
他在箱子里摸了把锯子出来,锯着木头,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动作顿了顿:“万青,你去把案上压在奏折最底下那份辞表给烧了。”
宋婉清愣了愣,随即应了是。
出了偏殿,身上沾到了些木屑,宋婉清抖了抖衣摆,才走去御书房。
辞呈被一叠奏折压在了最底下,拿出来一看,是宋怀山写的,说什么自己年事已高,力不从心。
听说父亲告假了小半月,现如今为了寻自己又递了辞呈。
宋婉清在烛台上燃火烧了信,看着火焰跳动,吞噬了信纸,想到父亲鬓间生起的白发,抬手,用手指擦去眼角的那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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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正好,玉明殿的梨花簌簌开满了枝头,暗香阵阵,引来了不少蝴蝶蜜蜂。
宋婉清立在一旁,看沈长洲和徐道年下棋。
微风吹过,落下好些花瓣,沈长洲手执一枚黑子思索着,吹落的梨花在空中打着转,落在了发间。
玉棋子落在石棋盘上,清脆一声响,一子间便扭转了棋局,原本势头正猛的白子瞬间无了生机。
徐道年摇着折扇,投子认输。
沈长洲笑着,视线落在他轻摇的折扇上,是先前告别时,送他的那把。
从不佩扇的徐道年如今扇不离身,沈长洲内心涌起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