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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喜心里内疚又难过,他点点头,反思了一下最近是不是在启明宫的生活太安逸了,他刚来时也是走一步看三步,生怕错了事就轻易交代了。

上次纪愈的事让他从穿越过来就高悬的心有了那么点踏实,不犯错就不会有记性,他从小就是磕磕碰碰长大的,顺风顺水不适合他。还不如小灾小难让他觉得踏实安心,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

第二天会犯下大错。

“我知道了,今日是我没有注意到,哎——没有下一次了。”

赵雪阳看他内疚的样子也于心不忍,在皇帝面前与大理寺少卿周旋了一个来回,他现在也在为上次计划的破绽反思。

大理寺少卿扈问青年过不惑,为官十几年,查过不少宗室密讳。也得罪了了不少人,在纪太傅、王丞相这两大势力顶大的朝廷中,靠的是一股刚正清流屹立不倒,不管树敌多少,皇帝永远不会真的舍得舍弃他。

这样一个人,年轻时做过仵作、写过卷宗、当过地方的巡使,饶是赵雪阳心性再强大,在他面前也难免耗尽心力。堂堂淮阳王世子在天宸殿,当着皇帝的面被像庶人一样询问、套话。从来没有这种经历的他实在招架的费力,硬端着架子半恐吓地与他来回答话,还是皇帝松了口才阻止了扈问青。

赵雪阳不知道扈问青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毕竟其他皇子公主都是照例问了下,倒是他被揪住审个不停。他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现在想想又是恼怒又是心有戚戚。

书里其实是没有这一段的,那个纪愈只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打酱油的,最多就是个人堆里看热闹插话的甲乙丙丁。赵喜没想到他进来的

第一个蝴蝶效应就这么大,差点直接把赵雪阳拉下水。

“好了你不要乱想,没人能把我怎么样的。”赵雪阳摸摸他的头,笑着说。“饿了,传膳吧。”

赵喜收起思绪,脸上挂上无事发生的笑意,起身出去宣布传膳。

——

天宸殿内安静异常,屋里烧着地龙,皇帝赤着脚踩在金龙白玉榻上,坐在书案前,俯首审阅文书。

屋内没有宫人伺候,都被暂时遣退出去了。身穿玄色衣服的皇帝身前挂着一列珠帘,屋内点着龙涎香,轻薄的烟雾一点点往上,消失在红色的官袍之前。

扈问青身着绯色官袍,手执芴板,恭恭敬敬地弯腰站在珠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