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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地上未动。

“我知道太医这些年都被逼着做了什么,想来心里饱受了非人的煎熬,太医若是能救我的孩子,也算善事一桩。”她用手贴着自己的小腹。

云不深摇头:“后宫事情复杂,娘娘即便知道了,也全当不知道,为了娘娘的位分着想。”

“本宫的位分已经无处可用,本宫若能在这儿再久一点,还需求太医吗?”

“臣……”他始终跪着。

凌妃缓了缓,说道:“太医院乌烟瘴气,可本宫看得出,只有云太医尚存有仁慈之心,今日本宫这般求你,你难道不能答应吗?”

云不深的头磕到地面,闷声道:“娘娘心思清明,自然知道我若帮你,那么宫中便要有另外的来做替死鬼,臣帮不帮,手上势必都会沾血。”

“我是一个母亲,不是善人。”她声音轻轻的,像飘散的风,“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孩子。”

凌波轩静静的,他伏在地上良久,终是咬牙,抬起头道:“若是娘娘产期与其他嫔妃巧合撞上了,臣便帮娘娘。”

在太医院这么多年苟且了,这次也算做一件善事。

凌妃温柔道:“正是,本宫已经算好了,你且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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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启十三年,云不深走到了无人居住的凌波轩,将一封亲笔书写的信藏在了空木摇篮底下。

他似乎深思熟虑了许久,准备好一切后,郑重地向朝廷呈交了辞官信。

原说他虽是太医院官位最高的太医,但比起朝中来说,还是低贱了些。既然低贱,就应该不会入官员的眼,包括金銮殿上的皇帝。

但皇帝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当日便将他打入牢中,亲自审问。

“云不深,你可知罪?”彼时的皇帝已然发福,声音沉沉的,回荡在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