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岑憋了会儿,才道:“您……眼睛被人刺瞎,约莫二十载前,同时还受了些……刑,伤及内脏。”
“后来住在此地,潮湿不见光,旧病加重,日积月累,才落下今日这结果。”
他收回手,站了起来。柏清清听后,心中大骇,不曾想云念的外公,还有这段不好的往事。
“如此,怎么不继续说完?”老人笑道。“为医者,行善事,曰诚言。你既号出来了,怎么就不告诉我,我活不过三月了。”
何岑抬起头,无法置信地瞧着他,吞吐出口:“我是不是见过您?”
二十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对他说过“为医者,行善事,曰诚言”这句话。
他才二十出头,在宫中当个小医士,犯了些小错,当时的大太医保住了他,就告诉了他这么句话,他在心里记了一辈子。后来,他离开太医院,到民间行医,开了医馆,便再也不知宫中太医院的是非了。
只是依稀记得,那个太医好像姓云。
“学得不错,人再老实些,就更好了。”老人把手挪回被子里。
何岑仔细端详他的面容,试图在他年老丑陋的脸上,寻找到熟悉的模样。
“你是云太医吗?”他小声试探问他。
他耷拉了松弛的眼皮子,笑道:“不是,你认错了。”
“老朽只做过樵夫,砍柴糊口,几十年前受过别人挑唆,砍错了富贵人家种的树,差点遭来了杀身之祸。”他轻道。
“可你……”
“我说了,不是。”他否认。
柏清清已经快听不清他们的言语了,她站在一旁,心像压着块磐石,沉重得说不出话。她的脑子里反复回放“三个月”这几个字,死亡离得如此近,顿时有点哽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