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阡读了一遍,难以置信。
可又读一遍,确然是郭蔚榕的亲笔。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还是不信,咄咄逼问郭景焕,“这是你伪的!你为了拦我去笕桥,竟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来,连郭蔚榕一个死人你都不放过!”
“你哥哥那一手瘦金书,我们郭家有谁伪得来?我只问你一句,即便让你哥哥死不瞑目,你是不是还是铁了心,要去笕桥?”
郭阡迷茫地又看了那封信一遍,每个字都仿佛一根针,扎在他心上,扎得他的心鲜血淋漓。
可他还是点了点头:“是。我跑一趟南京,两箱小黄鱼,才换来的入校名额,我不可能不去。”
郭景焕长喟一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佝偻着背,走出了房间,对守在门口的阿旭道:“替三少爷解了绳子罢。”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门外候着的郭太太听见他的吩咐,激动不已。
“拦不住他,便只能放他去闯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管不了了。”郭景焕嘱咐郭太太,“去替他收拾行李罢,杭州比广州冷,替他多备些冬衣。”
郭太太听了,哭着跑去找郭蔚槿,叫她一起来整理郭阡的行李。
她的眼泪不住地流,只能让郭蔚槿来叠衣服,低低絮语:“我早晓得,郭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拦不住,都是要上天飞的。”
郭蔚槿望着郭太太,却默想:又何止郭家的男人呢。
若不是阿阡走后,无人再能看顾家里,她也好想上天飞一飞。
郭阡本想在郭景焕放行后的那个早晨,趁天一亮,就动身去杭州。
可他提着行李箱,打算出发时,甫下楼,却见郭景焕身姿端正地坐在沙发里,抽着烟斗,极有耐心地等他走过来:“先陪我去个地方,再走也来得及。”
郭景焕带他来的竟是郭家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