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无人之境。”
彼时,他和闻雪还在那列火车上,喝酒、谈心,说着半真半假的话,隐藏着心底最深的秘密,尚且不知这趟旅途终点在何处。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一座港口。
这里是俄罗斯最大的深海鱼捕捞基地。长长的海岸线停靠了不少船,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如蛰伏在黑夜里的巨兽。
方寒尽将车子停在稍远处、一座废弃的仓库后头,然后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一个半人高的行李包。
雪还在下。
方寒尽戴上羽绒服的兜帽,低头点燃一根烟,同时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四周。
确定没有尾随后,他猛吸两口烟,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心跳渐渐平缓,大脑愈发清醒敏锐。
他盖上后备箱,朝码头的方向快步走去。
北冰洋吹来的风冷得彻骨,还夹杂着潮湿的腥味。呼啸的风声中,偶尔能听到甲板吱呀作响,也许是渔民起床了,有几艘船的舷窗透出了温暖的光。
方寒尽放轻脚步,如一个游魂穿行在船身巨大的黑影间,很快停在一间平房门口。
这是码头的值班室。
里面亮着幽暗的光,透过窗,他看见床上有一团人影,伴随着鼾声,胸脯一起一伏。
方寒尽屈指,轻叩三下玻璃窗。
床上的人影动了下。
大约等了半分钟,值班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秃顶男人打着哈欠,冲方寒尽勾了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