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河依旧投眼望着那丫鬟,沉声道:“她房中并无过数的金银。况且,如有捉获孽梦花制香的本事,必已入妖道,何须假手他人?”

那小丫鬟梳着黑黝黝的双鬟,着粗麻的衣裤,身量窄瘦。手脚看起来倒是勤快,擦完栏杆便又伏去柱脚边,卯着劲来回抹动,一刻也不曾躲闲犯懒。

若是打她旁边经过,恐怕绝不会认为她是什么身负杀业之人,从而多看一眼。

孟香绵忽而想到:“除了楼里的姑娘,她还对缘音和徐然动手了,他们和她往日无怨,若说有什么惹了她的地方,那就是前来除妖,她害怕查到她的身上。”

也许她可以如法炮制,向那丫鬟自亮身份,她若是心虚,必定有所行动。

可当她看见寒河那只徐徐敲点着桌案的手,却想起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是如何泼笔于金纸,又是如何幻光于虚空,临出口的话又改了,小声嘀咕道:“难道就没有什么让人只能说真话的符咒?”

“自然有。”

寒河果然不让人失望!孟香绵恨不能立时将真言符往那黑心黑肺的小丫鬟脑门上一按,再将人押解去县衙,偏生又被倒了满头的凉水。

寒河问:“事出反常则妖,你要如何证明,你所用是真言符,而非迫人妄语之咒?”

“她身上有那瓶孽梦花做的香,还不足以为凭为证么。”

“凡人未必识货。”

“那太上书院的名号,总有可信度吧?”

“其实神与鬼,于许多人而言皆是怪力,表面也许信,内里更多的却是,忌惮。”

孟香绵将勺子往碗中一丢:“那便让他们看不到真言符,给她一个突然开口说真话的理由,总行了罢?”

她腾的站起,敏黠一笑:“我知道了,你只管画就是!”

寒河终于没有再回驳。见她气焰嚣张,他反而眼中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