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甚是刺眼,打从入夏以来,就一直是这样,往往照得人无法安眠。
但印斟没能入睡的原因并不是这个。他钻进薄被里安静躺了大概有小半片刻,忽又不知为何,一个猛子坐直起身——
随后翻身,下床,猝然伸手,将那满床薄被朝上一掀!
果然,从里边一咕噜滚出一个白花花活生生的人。
谢恒颜躬身蜷在床榻最里一端,睡眼惺忪,望着室外溢满窗台的点点月光,懒洋洋地说:“师兄,熄灯。”
下一刻,就被印斟连人带被一起拽往床边:“你给我下来!”
“不……等等……不要!”
谢恒颜适才从睡梦中惊醒,一裹薄被,连忙伸手扒拉着床板惨叫道:“不行,不要,不可以,啊——”
话没说完,嘴巴让印斟一把捂住:“你叫那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听见?”
谢恒颜用力摇了摇头,黝黑的杏眼瞬时睁得滚圆。
印斟又问:“你不是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谢恒颜翻身将薄被一卷,说:“我没有地方睡觉。”
“行。”印斟弯腰下去穿鞋,“我去叫师父过来。”
谢恒颜一听,脸色就变了,连忙上前将他拽住:“不不不,你不要去找成道逢,这糟老头子太凶了,我顶不住啊……”
印斟抱着手臂,站在床边冷眼瞥他:“你我之间非亲非故,我没有理由帮你遮掩。”
“有的有的。”谢恒颜说,“都睡过两次了,师兄不能不承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