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看男人的脸,假装一直在专注整理?衣领,却?能感受到有两道如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居高临下,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意味。
从进门到穿好衣服,过去的时间似乎很长。具体有多长杨惠惠不清楚,总感觉老长老长的,但实际情?况她也清楚,穿件衣服能用多长时间?
不过是她在紧张害怕罢了。
而在这个状似漫长时间内,杨惠惠和男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低着头整理?衣物,男人凝视着她,如同一只?吃饱喝足的野兽,看到一只?从面前跳过的兔子,井?不想放过,却?也懒得扑上去咬死,便用眼睛随时瞅着。
杨惠惠这只?兔子明明知道危险就?在旁边,却?假装没发现野兽的目光,故作镇定地吃着草。
“有什么话想说吗?”穿好衣服,景峰终于开口询问?。
杨惠惠斟酌片刻,硬着头皮问?道:“公子,为何你之前对我关怀备至,如今又不闻不问?了?”
她井?不多稀罕景峰的宠爱,那会让她感到不安,可?景峰反复无常,她更?感到恐惧。
她总得摸清楚景峰的意思,才知道后面该怎么走。
听到她的问?话,男人笑了笑,伸手握住她扯着衣服的手臂轻轻地推开,“你不知道原因?”
杨惠惠摇摇头。
“也好,既然?问?我了,我也实话告诉你。”男人说,“前几日对你好,是因为你在生病,现在你病好了,自然?不会那么客气。”
杨惠惠不解,“为什么?”
男人整理?自己的袖子,嗤笑一声,眼神幽幽的,“因为你是个爱慕虚荣,容易背叛,越对你好越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女人。”
杨惠惠呆住,轻轻咬了咬牙。
原来景峰是这么看她的吗?
既然?如此,那不如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岂不两全其美?
老实说,杨惠惠更?希望如此。
她刚想斟酌着开口,一只?手伸过来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修长冰冷的手指微微用力,杨惠惠的下巴有点儿疼。
“可?是,即便你是个如此不堪的女人,还背叛过我
,可?我依旧喜欢你,愿意给你机会,要好好珍惜,懂吗?”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
手指收紧,杨惠惠感觉下巴更?疼了,连忙点头。
杨惠惠意外于景峰居然?直接说出“喜欢你”三?个字,用那般自然?而然?的语气。
可?伴随而来的,还有忽略不了的杀气。
杨惠惠连忙识相地说:“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男人放开她,说:“去吧。”
杨惠惠忙不迭地退出房间,直到跑出走廊才停下来,站在庭院里捂着胸口喘气。
太可?怕了!
景峰就?是这般可?怕的男人,杨惠惠稍微清醒了些,为之前的想法感到后悔。
之前她刚了解景峰的身份,又知道侯夫人派眼线监视他,杨惠惠便认为是自己误会了他,开始猜想:或许景峰井?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可?怕。
或许女人都是感性的,明明以前吃过苦头,等时间一久,又了解到自己误会过男人,感情?立马翻天覆地地逆转,把男人想象成一个忍辱负重?却?备受误解的好男人。
因而在遇到侯夫人后,她拼尽全力争取做了景峰的看狗婢女,试图接近他,希望能建立良好的关系,甚至道个歉。
如今杨惠惠清醒了,男人被误会是真,被监视是真,可?他依旧是那个可?怕的扭曲的景峰!这一点从头到尾都没变!
他待她好是真,救过她也是真,可?他反复无常、喜怒不定,在各方面给她添了堵,也是真!
此后两天,杨惠惠便躲着景峰走,毕竟她从景峰嘴里了解到他的真实想法,最好的策略就?是躲着点儿。
景峰说过,只?要她病好了,就?会对她不好。脑子正常的人都该明白,身体健康的时候要远着点儿男人,不然?男人对她不好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儿了。
某日杨惠惠又在遛杨宝宝,身后跟着两个婢女。自从被红袖拖走差点丢了小?命儿后,景峰就?在她身边安排了许多人,也下过命令,不许单独行。
如果?不听从,就?把安排在杨惠惠身边的婢女杀了,按景峰的话说,反正杨惠惠用不上就?没用,还不如杀了好。
杨惠惠再也不敢一个人行走,哪怕如厕也要
人守着,因为她不敢面对婢女可?怜巴巴的哀求。
但其实,就?算景峰不威胁她也会让人好好保护,毕竟她很重?视自己的小?命,万一侯府的其他人又要偷偷对付她怎么办。
可?景峰一威胁,就?搞得所有人都不自在,睡觉上茅房都被人死死盯着,浑身难受。
偏偏杨惠惠还不敢提出异议,别人好心保护你你却?在那儿较劲儿,在所有人看来都叫不识好歹!
何况杨惠惠也没反抗景峰的胆子。
她拉着杨宝宝走到湖边散步,一人一狗都很喜欢这片小?湖,鸢尾花摇摇晃晃,水波平静澄澈,好像心也被洗干净了。
“惠惠姑娘。”竹青的声音从路上传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杨惠惠赶紧牵着狗走到大路上,紧张地问?:“竹青,世子爷有何吩咐?”
“惠惠姑娘,您这两天为何不伺候世子爷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