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杨惠惠最终喝下了那碗药,近乎心惊胆战地。

她不明白景峰为何突然?又对她这么好,像是回到了通州梅园,把她捧在手心里宠。

杨惠惠十分恐惧。

如果?景峰一直对她爱搭不理?,冷言冷语,她反而好受一些。

毕竟景峰发了脾气处罚她,她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有了心理?预期,只?要不是太严重?,都会乐意接受。

可?景峰忽然?对她好,杨惠惠找不到原因,就?如同飘在空中,伸手抓不到任何可?以扶持的东西,哪怕花团锦簇,也始终觉得空落落的,非常不安心。

在她休养的几天时间,景峰一直待在她的屋子,一个人下棋看书,偶尔和她聊聊天,怡然?自得。

一日三?次,帮她熬药喂药。

亲手为她擦洗脸蛋。

更?是一口一口地喂喝她喝水吃饭。

对她好得不得了,就?仿佛她是世界上最宝贝的人。

可?想到对她好的这个人是景峰,前段时间还爱搭不理?,又砍下红袖的双手,杨惠惠就?觉得恐惧。

“公子,您……您若有事?可?以去忙。”杨惠惠变着法儿赶他走。

男人却?说:“我没事?。”

杨惠惠从来不是安心享受别人好意的人,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等价交换。

没有人无缘无故对人好。

“熬药的事?,婢女们?就?可?以,吃饭我可?以自己吃。”杨惠惠挤出笑容,从床上坐起来,故意举起双臂,以示自己手脚完好,完全可?以自个儿吃饭。

男人弯腰将她按在床上,满脸责备,“不要乱。”

拉下脸时,杨惠惠不敢惹他,乖乖躺回床,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如此过了四天,杨惠惠彻底痊愈。

她只?是脑后受了撞击,有道小?小?的伤口,井?无大碍。若换了以前,醒了就?继续干活挣钱,稍稍处理?一下就?不用管。

可?景峰却?把她按在床上硬生生休息了四天,受了整整四天折磨。

好在杨惠惠的病好后,景峰就?撤离房间,又开始对她爱搭不理?起来。

杨惠惠反而放了心。

但同时也升起一丝疑惑,

这几日她都躺在床上乖乖随他摆布,到底哪里又惹到了他,令他摆起了脸色?

这个男人总是捉摸不定,别的男人对她是个什么态度,是好还是坏,杨惠惠大致知晓原因,因此也能掌握对方的想法,从而做出合适的应对。

但那一套从小?混出来的经验,放到景峰身上便失去了作用,因为景峰的喜怒总是毫无道理?,完全弄不明白。

好像突然?间他就?生气了,好像忽然?间他又高兴了。

而在整个过程期间,杨惠惠可?能什么也没做。

这日,杨惠惠一大早又跑到景峰门前待着,双手交握,站得规规矩矩,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比最老实的婢女还要老实。

天渐渐大亮,门终于开了,竹青出现在门口,客气地说:“惠惠姑娘,请进来吧。”

连续三?天后,她终于被请进了门。

“世子爷起了么?”杨惠惠小?声问?。

竹青点点头。

杨惠惠松了口气,赶紧提起裙摆走进房内。

竹青将她送进房内后便退出门外,还轻轻带上了门。

室内安静,清澈的晨光落在房间里,淡淡的香味钻入鼻端。景峰整个人和所处的环境,都给人花团锦簇之感。

偏偏他个人又美又傲又清冷。

景峰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慵懒暧昧,“过来,伺候爷更?衣。”

杨惠惠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恭敬地绕到屏风后,入目便是床上衣衫不整的绝色男人。

面孔苍白得近乎透明,五官俊美,毫无瑕疵,眼神幽暗深邃,眼底隐隐的戾气一闪而过。

又危险又迷人。

杨惠惠靠过去,按照往常的做法,拿过旁边的衣物站在床边,入手冰凉丝滑。

男人从床上慢吞吞地起来,穿上鞋子,站起身。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仿佛一名柔弱无骨的美人,然?而一旦站起来,高挑的身形和宽阔的肩膀就?给杨惠惠极大的压迫感。

他再如何病弱,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

杨惠惠一再提醒自己,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披到男人身上。

景峰伸开双臂,像以前在通州的无数个日子一样,安静地任由杨惠惠帮穿衣服。

杨惠惠转到他胸前为他整理?领口,

两人挨得极近,杨惠惠的头几乎要抵靠在男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