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钟声每响起一次,林占愚就觉得自己的心随之颤动一下。
他的眼泪在止不住地流,心底有个声音在反复说:是。
林占愚恨自己的迟钝与软弱,他知道如果这份心思早两年被得到承认,他大可以寻个合适的时机告诉魏青筠,就算魏师哥不答应,乃至打他骂他教训他,他都还有机会。
可如今对方要娶妻了,娶的是情意绵绵贤惠漂亮的妻子。晚了,一切都晚了。
为什么呀?少年再也顾不得其他,自顾自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想:师哥,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你离开啊。
我一切年少的懵懂与轻狂、纯粹与骄傲,尽数系在了你身上。
你说走就走了,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把我满腔的热烈掩埋得干干净净,留下我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躯壳,今后该如何过活?
等到终于哭够了,林占愚想起来活动一下跪得酸麻的腿,一转身却发觉有一位僧人正站在门口望着他。
那人逆光而立,身影与日光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边界。
林占愚长出一口气以缓和心绪,而后向那僧人作了个揖,再抬头时他的眼神变得清明而坚定。
他回身望着佛像,心道:我这辈子与他没有缘分,今日在此,我想求个来世。
年轻人总是无所顾忌,为了心里的向往,舍了全部也在所不惜。
有人贪重权高位,有人守道义信仰,富者豪情可掷千金求一诺,贫者坚毅能用性命酬知己。
少年思忖了一会儿,继续默默地想:生养我的人一个已经不在人世,另一个早已不知所踪,我没什么牵挂,情愿折去阳寿,换得下辈子与他的姻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