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了很久,直到日头偏西,天色昏暗下来。
林岸起身向外走。
墓园两侧的台阶修的极高,四周栽着几排松树。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前些天刚落了雪,地上堆着半融的冰,掺杂着些肮脏的黑色泥土,污七八糟地瘫在一处。
林岸沿着台阶向下走,大概是刚才坐了太久,猛然间起身只觉得眼前发了花,竟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从台阶上栽了下去。
“嘶”,他的手掌被地上的枯枝划破,鲜血迅速顺着指缝淌下来,滴落在面前摆着陈旧香炉的墓碑盖板上。
这墓碑前也剩着肮脏的雪水,歪歪扭扭拖出长长的湿冷印记。林岸的大衣和西裤磕在上头,登时淋漓出灰黑色的泥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试探着活动了一下双腿,手掌撑着地面想要直起身来。
这么一抬眼,他突然愣住了。
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整个世界瞬间开始天旋地转。
林岸难以置信地盯着墓碑上那张四方的黑白照,脑海中空白一片,苍茫的如同被大雪覆盖的原野。
照片上的人仍然是非常年轻而温柔的样子,大概是不习惯被当成焦点出现在镜头里,连笑意都透着一点点羞涩的怯。那笑是非常非常熟悉的,唇瓣微微的抿起来,露出左边唇角一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弯得像月牙,甜蜜地如同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