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便有几个这两日赢了银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哄架子拱火的人奚落几句,这几人便也不得不一同破这个财。
几人凑了凑银子,花和尚出了两壶酒,又叫几个小子拿上钱出去买了一钱猪肉,宰了一只鸡,零零散散凑了些下酒的小菜,大盘小碗的摆在了一张破旧的红木桌子上。
一时间人人低头,嘴上的客套也来不及说,犹如蝗虫过境,好似才刚饿了三五日,吃的是汗流满面。
有嘎嘣嘎嘣嚼着鸡骨的,连骨髓也吸舔干净;有捧着猪毛皮的,连唾带咽,唇边溢油,一时间杯盘狼藉。
花和尚并不争荤,美滋滋筛着浑酒,喝的心满意足。
沈霆轩在一旁的茶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
一直到花和尚身边这群净盘将军闹哄哄散了,沈霆轩才起身从茶摊处结了帐。
茶摊处的那个小伙计看了他一下午,见他一直往破窑那边看,也没忍住多了句嘴:“这位小哥,您要是来还账的,就趁现在,花大爷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免你一分利钱呢。”
沈霆轩听着便心中一动:“免利钱?”
小伙计点点头:“是啊,咱们这边放贷的主要是两家,葛大脑袋是专门干这个的,都是要三分利,花大爷只是偶尔放,但他要的利钱少,只要两分利,要是奉承的他开心,还能免一分利,不少人都是趁这个时候去,喏。”
小伙计手里抹布擦着桌子,向着破窑那边努努嘴,便见有几个模样看起来蛮正经的过去颇有敬意的跟花和尚攀谈。
花和尚也不含糊,从靴筒子里掏出几张纸,又伸舌头舔了舔毛笔,记起账来。
沈霆轩不由得一晒,倒真是小瞧了这个花和尚。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能混成今日这副模样,也是有他几分本事在的。
待那几个人也走了,沈霆轩才整整自己的衣衫,笑容和煦的上前:“请问可是花先生?”
花和尚两腿交叉搭在红木桌子上,耷拉着眼皮:“和尚我今日的印子钱都放出去了,您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