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仍旧有些不稳重的地方在,仍旧常燃着胸中那份治国平天下的壮心,私下里,景弘依旧时而坏心眼。
可身为皇帝,景弘冷酷的一面,机谋算计的一面也逐渐在她的眼前展开。
穆淑妃谋害皇长子一案因为淑妃有孕而不了了之,棋心去偏殿质问过裴朝卿,裴朝卿却只以沉默而对,棋心也就知晓了缺失的最后一环。
——不过是景弘示意裴朝卿所为的栽赃。
在得知全部真相的那一夜,棋心对着月亮枯坐整宿。
她想起多年前的八月十四,她与穆宝隽和景弘一起酿桂花酒,青梅相掷花满头,想起长子出生前的三月十五,穆宝隽的生辰,景弘兴致勃勃给她准备了烟花爆竹,想起九月九的重阳登高,那插在两人鬓边的艳红茱萸。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正如……如今的算计也不是假的。
两人默默无言的对视着,直到景弘向棋心招了招手:“棋心,过来。”
他总是这样唤她。
棋心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乖顺。
景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抗旨的棋心。
棋心仰起头,看着高高坐在御书案后的景弘:“陛下,肃贵妃是您最爱的女人,景瑾是肃贵妃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您用他来栽赃淑妃娘娘,可对得起景瑾死去的母亲?”
既然决定要放过邓皇后和穆宝隽了,那么这些事情或许能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他至亲至近的枕边人棋心。
景弘只解释了一句话:“曼陀罗块茎从始至终,不曾近过阿瑾的身。阿瑾并未中毒。”
只不过是他借着这一场意外,在大动干戈。
棋心看向景弘的眼神里,满满都是陌生:“并未中毒?不过是意外早在陛下动手之前发生罢了。”
景弘拍桌而起:“棋心!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这是在指控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