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骑！

“蛮骑首领！五郎射杀了蛮骑首领！”

只是这个时候后悔，明显也晚了。

以致于萧五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军中慕强，人不狠站不稳。

却见本该在他身前的四道身影，再回首的时候，竟然出现在了他身后。

身边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油子，却是神态自若。

思忖须臾之后，猛地喝道。

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缕尘埃。

而听闻这话的萧五，面色明显不忿。

先前的十七蛮骑，除开那见势不妙便抽身回转的两骑，便已经死伤殆尽了。

这让萧五心中不禁一抽。

“拔刀！”

因为这时，一骑当先的那道冷硬身影已经再次沉声喝道。

“妈的！射偏了！”

在这样的传奇人物面前，自己这个被家族抛弃的修行废材，怕是连蝼蚁也算不上。

才算是真正戮瞎对方的耳目。

只见对面小二十蛮骑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正策马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甚至就连手脚都隐隐开始颤抖。

只知道胸腔在剧烈起伏，口中因为喘息而喷出的氤氲白雾，隐隐有些遮蔽视线。

只是这些在为达目的，不顾一切的强烈意志下，不值一提。

再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杀穿了敌阵。

“老子等你。”

“彩！”

听闻萧五这话，身边那甲士戏谑一笑。

只是贵种子弟就算是入伍从军，又怎么会甘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卑微小卒？

他虽然对冠军侯并没有生出多少狂热的情绪。

顺逆之势，陡然翻转。

【一代宗师】里，有句话说得很多。

只是眼下明显不是取笑这厮的时候，眼看身边袍泽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另一边同样没有多余的言语，口中乌拉一声。

而后才顺着他们面甲下透露出的视线，往远处的缓坡看去。

萧五甚至能看到对方踏碎草地，溅起的黑色泥土。

骤然便是瞳孔一阵剧烈收缩。

或许是那般动作跟他高壮的身形，实在太过违和。

“区区十七骑而已！怕个卵子！”

刚刚那负责警戒的将士与伍长说了什么，萧五没注意听。

声音自然清晰不到哪儿去。

诛尽蛮狗，让其不敢再生南犯之心，是每一个北疆男儿的宿命，也是使命！

就算不为什么家国情怀，男儿热血。

可这时，身边那道讨厌的声音，却是再次传来。

一连回身、对冲了两次。

箭矢破空，如飞蝗嗡鸣。

策马而行的时候，刚刚顺手抽了萧五一脑瓜子的那甲士，甚至有心情调笑道。

萧五赶忙努力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将糕点塞入怀中。

就连萧五也是如此。

一如他身上那身冷硬的镇辽黑甲，以及手中紧握的镇辽甲。

“锋矢！趋！”

男儿，当杀人！

千秋不朽业，当在杀人中！

跟这些混账待得时间长了，什么教养、什么仪态，都他妈全是浮云。

五人五骑，瞬间调转马头，策马狂奔。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我也不大爱吃，你留着吧。”

平日里言行举止，生活习惯，与他们这些糙汉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

一如过往雍人和草原蛮族的无数次战争一样。

“踏平他们！”

所以萧五记得很清楚。

临敌五十步，那道冷硬的声音，沉声喝道。

依旧是那道讨厌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那道平日里半点不着调，宛如二溜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稳。

对方小二十骑，而己方不过区区五骑。

有的只有你死我活的兵刃交锋。

此时居高俯视，却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兵甲、战马，雍人无一不占尽优势。

话音匆匆，略带急躁。

对此，萧五等人也不意外。

甚至会死。

谦卑、礼让，只会换来这些家伙无休止的逗弄。

只是这一次，敌在北。

“活着，不要死。”

“我射中了……”

所谓【武】字，其实很简单。

直至看到那厮不着痕迹地将自己遮蔽在身后，萧五心中忽然一颤。

马首偏转，其速稍减。

“冲锋！”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再是族中那个被放弃，只能整日混吃等死的修行废材！

他也有他的价值！

也有人会为了他而喝彩！

就在这片战场上！

就在这些袍泽身边！

不死不休！

看着身边那一道道骤然僵硬住的笑声，萧五有些疑惑。

“愣着干什么！走啊！”

一连五把镇辽刀伴随着摩擦刀鞘的声音，铿锵出鞘。

萧五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反驳。

所以哪怕人、马都有些疲惫，甚至人人都带点伤，还是迅速策动起座下的战马，向着远处追击而去。

萧五甚至还从中听到伍长那厮的声音。

没有任何废话，依旧是相同的操作。

萧五甚至从那蛮狗回望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震惊、怨毒、难以置信之色。

而后双方不出意外就这么轰然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