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末将是扬州府军统领向正肃,率三千府军,帐前听用,”
“哦,你就是扬州府军统领,看着也没有那么大胆子吗,孤问你,你是如何率军去的金陵城,可有朝廷调令,或者兵部文书,嗯?”
楚王周隆此番已经坐直了身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向将军看,人虽然长得壮硕,但一张国字脸,显得极为憨厚,不像是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而且旁边的冷将军,也未有那些奸人神情,除非是大忠似奸,
“回殿下,末将并未接到朝廷和兵部调令,但是末将接到了织造局的调令,和杨公公的手令,说是让末将统兵五千入金陵城,去江北五县,监管玉矿安全,还有,还有负责护卫一些官员下地的事,”
此刻,向正肃也知道这趟浑水是不能再沾了,想到冷将军的话语,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下地的事,是什么事?”
这话,是穆莳问的,向正肃此时再也绷不住,立刻跪下叩首,
“殿下,王爷,是改田为桑的事,江南不少官员要下去核查田亩之数,巡阅使衙门,和金陵知府衙门,就调末将麾下兵马护卫,其余的,末将也不清楚,”
心中早已经后悔,早知道,就不去了,就算去,也是直奔江北五个县,何必在金陵城逗留,
“织造局的事,这么久了,此事还没弄好,”
穆莳微微皱了眉,自从朝廷下了政令后,这都快有一月有余,竟然还在拖着,
“回王爷,是没有弄好,整个江南,皆因此事闹得民心不稳,而且随着新北大堤决口,受了水灾,此事不就遥遥无期了吗,”
见到王爷有些困惑,焦雄知道此中的事,赶紧插言解释一番,说来也怪,原本好好地江南富硕之地,却被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斗法斗的不可开交,
但这些说辞,还真是的站不住脚,内里应该不那么简单,
“真有意思,本王记得,江南一直是安稳的,怎么现在反而弄得如此民心动荡,那新北大堤,早不垮晚不垮,偏偏在这个时候垮了,本王在京城的时候,就觉得蹊跷,冷丹东,你怎么看呢,”
穆莳语气有些阴冷,没有理会趴在那的向正肃,反而问向还算冷静的冷将军,却不知这一问,已经让冷丹东心神震动,双膝一软,跪拜在地,
“回王爷,回殿下,末将确实感到不妥,当时候,金陵知府衙门,和巡阅使衙门,都给末将来了调令,末将感觉忐忑不安,一直拒之门外,后来向将军率军来此,这些事,都推给了向将军,末将这才安生许多,后来,新北大堤决口乃是人为,牵扯知府衙门,并且是向将军麾下校尉亲眼所见,直到今日,事发后,有人去淳阳县状告金陵通判马广诚,”
咽了咽唾液,冷丹东再次叩拜在地,说道;
“此事闹到府衙,巡阅使衙门,还有布政使衙门,那位淳阳县徐县令寸步不让,说要把官司打到京城,这才惊动各位大人,直到府衙开了堂会,监察使苏大人和俭都御史蓝大人共同接了此案子,已经把府衙几位大人,都收押在皇城司诏狱内了,剩下的,末将就不知晓了,”
几乎是把近期的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临走的时候,自己副将听到消息以后,马不停蹄的追了上来禀告,就是为此番觐见准备的,也不知向将军准备了没有,
余光一撇,却见向正肃趴在那,已经是满头大汗,头发都有些黏在一起,看来是不知晓了,
不说跪在地上的二人如何想法,坐在高位上的三人,全都阴沉着脸,虽然还不知道金陵城内到底出了何事,但是有一点可以知晓,如此大案才刚刚开始,一个知府的官,全给抓了,那需要咬出多少人,牵扯织造局,内务府,最后是不是还能牵扯到府军身上,尚未可知,
目光落在堂内跪着的二人,蠢笨如此,耽误大事了,
穆莳眼里闪过一丝厉色,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殿下,焦老将军,俗话说山雨雨来风满楼啊,这才几日,江南这边,闹得不安稳,新北大堤决口,乃是大案,要不是两教贼军闹得,此番,江南还不知如何处置,既然有人开了头,我等想要置身之外是不可能的了,如冷将军所言,既然府军校尉亲眼所见,呈堂供词,还需要完善,不知老将军如何看待?”
这也算投石问路,若是洛云侯平定京南,朝廷的目光必然会重新聚集在江南,那时候,谁也跑不了,
焦雄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摸了摸下巴,看着堂下二人,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尤其是向正肃,也算是老相识,怎会如此不智,可一想到先前洛云侯来此的时发生的事,未必不是王爷指使,可他们想要从中摘出去,太难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起身对着楚王和穆王爷一拜,诚恳献策;
“殿下,王爷,此刻好需要稳定军心,紧守运河防线,以防白莲教贼军狗急跳墙,强渡运河,这才是首要之事,至于金陵城的案子,两位将军身为主将,与地方官员纠缠不清,应以斥责为主,向将军那边,离开驻地,未有朝廷调令文书,虽有手令,罪责难逃,还请殿下王爷,把此事来龙去脉买,仔细审问写下卷宗,以防后手,若是真有罪,则是戴罪立功,若是无罪,也好以证清白,”
这一手以退为进的策略,也是焦雄急切间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既然一只脚已经踩了进去,拔出来也还带着泥,那冲不冲也要看王爷的意思了,坐在位子上的穆王爷眼神闪烁,看着趴跪在地上二人,若有所思,冷丹东此人圆滑,背后靠着的人也不少,看似忠心,其实是最不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