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是从根基上改写了咒术界的发展方向。
不过这些对于政府而言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这一场战争后造成的咒术师空缺,稳定社会的保障,以及大片利益的空白。
而利益,也是神祈最为关注的点。
作为雇佣兵,神祈也没少和各国政府打过交道。
神祈轻松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场面话:“我会和五条家商议,尽早更改与政府这边《关于咒术师义务的条约》的协定,削减泯灭人权、剥夺自由的条款,在政府的指导下,尽快推动咒术界改革。”
她朝着承担祓除咒灵费用的政府(未来的金主)释放着善意,伸出了手:“愿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在禅院家鲜少如此被尊重的政府专员有些惊诧那句“在政府的指导下”,不过他也立刻明白过来,缓缓用力握住了神祈的手:“愿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伏黑甚尔不知道、也不关注咒术界接下来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但是他能清楚感受到,那些还活着的禅院家术师看向他的眼神发生了改变。
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看空气,而是把他当做了一个人,甚至还带着几l分畏惧。
伏黑甚尔本来觉得自己该高兴的,但是他发现自己心情没什么变化,已经不屑于他们对待他的变化。
他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人。
看着大小姐换下血淋淋的衣服,推开门招呼自己一起回家的身影,伏黑甚尔这才褪下了那层淡漠的漫不经心,缓缓上扬唇角。
昂首挺胸地穿过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术师,他不再回头去看这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他跟着他的妻子,回他真正的家。
在把禅院家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后,除却一部分因为战斗表现不佳(跑得不够快没抢到对手)被留下来扫尾的夜兔,大部分夜兔回了夜兔庄园。
第二天晚上。
不出乎任何人意料的,夜兔庄园内一时间满是各位“夜兔歌神”鬼哭狼嚎的声音。
因为覆灭了禅院家,每个夜兔都大赚一笔,未来也彻底拥有了能去祓除咒灵的有趣工作,所以夜兔们本就因刚打完仗而兴奋的情绪更加不可抑制地上扬。
再加上神祈也没有阻止,所以只要不是被迫躺在医疗中心担架上的,所有夜兔都载歌载舞地欢庆
了起来。
从北方赶回来的夜兔们一箱箱扛着来自各地的烈酒,和其他支队喜欢喝酒的酒豪们勾肩搭背,一个个举起比拳头还大的酒杯,兴奋地开怀畅饮。
喜欢吃肉的夜兔们扛着一箱箱新鲜的肉,还有大量的烧烤架子,纷纷呼朋唤友,开始露天烧烤大会。
作为被多次被流放到热带的专业户,六支队们的男性裸着上半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编织好了草裙,伴着异乡的鼓点,用毫无整齐可言的舞蹈为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同族带来了辣眼睛的震撼。
被神蠡带来的伏黑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进入大厅就一脸懵地看到在其他夜兔怂恿下,跃跃欲试跳肚皮舞的六支队,然后被神蠡捂住了眼睛。
哪怕作为不拘一格的夜兔,神蠡也担心伏黑惠会因为这种节目而让眼睛受到创伤。
因为见到有夜兔发酒疯表演醉拳,所以在征询了下伏黑惠的意见后,神蠡将伏黑惠交给了一边的一支队,然后习以为常地去处理夜兔的那些糟心事。
伏黑惠的小脑袋左转右转,试图在过分密集的人群中找到爸爸妈妈。
很快,一张有些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伏黑惠的面前。
“呦!这不是伏黑惠小朋友嘛!”拿出一千万日元从神祈那里购买了入场券(赎罪券)的五条悟一把举起了小小的人类幼崽。
“悟,不要欺负小朋友。”见伏黑惠一下子气得鼓起了脸,想到这个幼崽背后的暴力父母,夏油杰忍不住开口阻止。
“才不会欺负呢!老子是那样的坏人嘛!”
见五条悟满脸义正言辞,夏油杰不好的预感达到了巅峰。
果不其然,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了一个话筒,矫揉造作地尖叫道:“哇,惠少爷也来了!惠少爷好!”
一群夜兔立刻将目光看了过来,排山倒海的声音差点掀翻屋顶:“惠少爷好!!!!”
五条悟再度发出怒吼:“那我们是不是让惠少爷为我们表演一个!!!”
已经彻底嗨了的夜兔立刻举起以前就曾经用过的荧光棒等应援物件:“表演一个!!表演一个!!!!”
本来只是来看看的伏黑惠面对一群叔叔阿姨过分闪耀的期待目光,害羞地涨红了脸,只能结结巴巴地拒绝道:“我只会唱幼儿园老师教的儿歌,所以……”
所以他不行的。
还没等伏黑惠说完,五条悟就恍然大悟:“好!下一个我们就让惠少爷为我们带来儿歌!!!”
刹那间,掌声雷动。
伏黑惠莫名其妙地被五条悟抱上了最前方的舞台,还被塞了一支话筒,儿歌的伴奏也在音响设备中响起。
小小的人类幼崽手足无措,只能努力假装镇定,跟着伴奏,奶里奶气地唱了一首幼儿园老师教的太阳公公儿歌。
相比六支队油腻的草裙舞和肚皮舞,这干净得像是朝阳的声音让一众夜兔如痴如醉、疯狂打call。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
五条悟一边狂笑着举着手机记录伏黑惠的美好时间,一边上上下下随着一众夜兔使劲挥舞荧光棒,时不时发出一声高亢的“惠酱,卡哇伊!!!!”
看着出现在一边连连点头,明显对于五条悟好感度直线上升的神祈,夏油杰只觉得自己满头问号:
悟这家伙究竟是五条家的还是夜兔一方的?他看上去明显比他更适合加入夜兔安保公司吧?”
眼看着一旁不知道哪个支队蠢蠢欲动,明显想要搞事,五条悟在被夏油杰拒绝后,独自一人自来熟地加入。
不多时,当伏黑惠被故意怂恿着唱现在最流行的魔法少女主题曲时,五条悟以及几l个夜兔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不长的头发上强行绑了两个揪揪,穿着过分紧身的短裙,和其他夜兔一起比了爱心,用着浑然天成(根本没学过)的舞姿,蹦蹦跳跳着开始为伏黑惠伴舞。
夏油杰赶紧停止了自己内心滔滔不绝的吐槽,举起手机对于台上的表演进行拍摄。
他的脸上也全是无法掩饰的期待——等悟八十多岁,惠七十多岁的时候,把这样的片段放出来一定有意思极了。
跟着四支队队长来到这里的真希和真依注视着这场巨型团建,紧紧牵着彼此的手。
这就是击败了禅院家的神秘组织?
这就是那个首领的儿子,还有五条家的神子?
原有的世界彻底碎裂了,但是这个崭新的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正常?
伏黑甚尔也一把搂住了笑出眼泪的妻子,对于自己一被忽悠就上台表演的薄脸皮儿子充满了无奈。
眼见伏黑惠唱得累了,接下来又是一堆明显缺乏音乐细胞的夜兔要上台表演,神祈和伏黑甚尔一个对视,果断带着儿子回了自己的小家。
在夜兔庄园被一众夜兔投喂了太多东西,又因为夜兔太过于热情把自己会的歌都唱了一遍,所以伏黑惠说了几l句轻轻的听不懂的梦话和晚安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神祈帮伏黑惠压好了被角,然后刚出房间就被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搂紧。
伏黑甚尔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笑道:“大小姐,今天应该是我们认识了一周年了吧?”
神祈托腮认真思索了一下,随即转过头。
神祈的面部多了几l分惊讶和感慨:“你记得呀!”
去年的这一天晚上。
那些夜兔也在唱得鬼哭狼嚎。
而她在酒吧吧台第一次与伏黑甚尔相遇。
两条本来平行的线,因为那次意外的相见而相交。
伏黑甚尔将妻子搂得更紧了。
一年前,他从来没想过一年后的自己竟然能这么简单轻松地露出笑容,这么心平气和地放下了一切执念,这么想要和一个女人相拥到死亡。
“一年了,就像一场过家家一样。”回想到自己以前做过的傻事,神祈有些忍俊不禁,湛蓝的星眸熠熠生辉,“当初为了装普通人,当时网站上的相亲文案我就写了很久,真的好难诶。”
伏黑甚尔一愣,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那个时候,你是特意为了我才注册的相亲网账号?”
“当然。”神祈回答得肯定。
她转过身,搂住了伏黑甚尔的脖子,轻轻凑到了他的耳边,笑着吐露了一个自己的小秘密,“其实啊,我对你算是一见钟情哦!”
神祈的嘴唇中还吐露着方才庆功宴上的果酒芬芳。
天与咒缚的身体决定伏黑甚尔不会醉,但是现在,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浓稠的醉意。
思维被拉扯着变长,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眼前大小姐的笑靥,在窗外的朦胧月光下依旧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他忍不住开口:“大小姐。”
“嗯?”她仰起头,下意识回应着他的呼唤。
“结束这场过家家吧。”伏黑甚尔的左手一把牵起神祈的左手。
两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摩挲着彼此,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交换着缱绻的誓言,
“大小姐,我们一起经营一个家,真正的家。”
“好啊!”神祈答应得不假思索。
空濛的月色在她的眼中随波流转,星屑般的碎光在眼尾弥漫开无需过多言语的爱意。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