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神祈一边被伏黑甚尔按着处理伤口,一边处理战争后的事情。
听着各支队的乱七八糟的后续处理疑问,本来思维清明的神祈忍不住
把头靠在了伏黑甚尔的肩膀上,感觉到了脑袋疼。
她的管理型人才究竟在哪里!
这么多事情都要她处理这合理么?
好不容易快结束了伤亡人员统计、战场清扫和俘虏处理工作,刚想喘口气的神祈又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两个年轻气盛的dk仿佛去乞讨了一般,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一条条,只能勉勉强强挂在身上。
夏油杰的虹龙口中叼着一个已经被打开的空落落脑袋,大摇大摆在一众夜兔好奇的目光中招摇过市。
五条悟脸上和纯白的头发沾满了新鲜的血迹,那双苍天之瞳都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发散。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清楚神祈和夜兔一族实力的,对于一向看不顺眼的禅院家沦落到这种地步,没放串鞭炮都是纯粹因为急着赶路没时间。
没多欣赏禅院家的惨相,他们就直接飞到了神祈的面前。
神祈忍不住和伏黑甚尔交头接耳:“但凡这里有一位正义的警官,这俩家伙一个杀人虐尸,一个兴奋得好似嗑药杀人,后半生都得落铁窗泪。”
真是可惜了。
咒术界内并没有正义的警官,只有一个对这俩未成年格外看不顺眼的伏黑甚尔默默点头,以及一个专业佣兵团团长饶有兴趣地主动询问道:“这脑袋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缓缓回过神,并飞速甩锅,维护自己的“良好声誉”:“我们都已经把人杀了,都怪杰好奇地要打开。”
“然后,就成这样了。”五条悟摊了摊手,加上那张满是欺骗性的脸,显得格外清纯无辜。
突然背锅的夏油杰也瞬间反应过来:“喂喂,明明是悟说想看看缝合线下面是什么吧?”
“可是动手的明明是杰!”五条悟立即跳起来反驳,试图将夏油杰身上的锅扣得死死。
神祈趁着两个dk还没打起来,赶紧把自己最后的一个问题抛了出去:“所以脑袋里面的东西呢?”
这光滑干净的头颅内部实在是过分诡异。
她隐隐预感到,这里面的东西大概和虎杖香织的真实身份有关。
然后神祈就听见五条悟无比自然地解释道:“就是,一个茈下去,然后就,嗯,什么都没有了啊!”
用六眼清晰看到了神祈额头突起的青筋,五条悟眨了眨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像是一只大摇大摆伸出爪子打落了茶杯的无辜大猫咪。
猫猫这么可爱,怎么会犯错呢。
可惜神祈根本不吃猫咪卖萌这套,她看向了稍微靠谱一点的夏油杰:“所以你们有问出什么情报么?”
夏油杰叹了口气,勉强比五条悟多解释了几l个字:“我们见到一个长着牙的脑花要逃跑,然后悟一个茈下去,这个脑花本体太弱了,就彻底没了。”
灰飞烟灭,连个渣子都没剩下的那种。
“五条悟。”神祈露出了笑。
五条悟在巨大的不妙预感下,赶紧乖巧喊“到!”
神祈继续笑:“忙完后,夜兔庄园有大型庆功派对。”
五条悟自信地以为神祈是在邀请自己,他对于这种和烂橘子格格不入的新鲜事情一向很感兴趣:“party!!!夜兔庄园在哪里!杰,我们去换一下衣服参加party吧!”
神祈笑眯眯地图穷匕见:“夏油可以去,你不行!”
“为什么!我要去!!!!!”五条悟立刻不满地闹了起来。
让提着天逆鉾的伏黑甚尔把吵闹的五条悟丢出去后,空气中终于安静了一些。
但是,很快四支队队长又为神祈找了件事情处理。
最爱开着坦克在平原闪电突击的寸头女孩子肩膀上扛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小豆丁。
她的左腿上还挂着另一个小豆丁,小豆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大声喊着:“不许伤害姐姐!”
这两个小豆丁留着相似的短发,穿着相似的禅院家服饰,长得更是几l乎一模一样,明显是一对双胞胎。
一察觉到自己被松开了,四支队队长肩膀上的女孩子立刻动作灵巧地跃下地面,一把拉住了还在颤抖着呐喊的姐妹。
见四支队队长挡住了门口,似乎是察觉到自己逃不掉,两个小豆丁依偎着在一起,警惕地看着看似温柔随意、但是衣服上还满是鲜血的神祈和伏黑甚尔。
“我们听说这小家伙据说和甚尔先生差不多,是几l乎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四支队队长指向了原本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豆丁,俏丽的脸上带上了几l分讨好,“团长,以后能不能让她加入我们支队呀!”
得赶紧趁着其他支队没有发现,把和甚尔先生一样的未来潜力股,尽快扒拉到自己的队伍里!
禅院家祖传的不是什么十种影法术,而是天与咒缚吧……
一边这么想着,神祈一边认真地打量着这对姐妹。
这一对姐妹这个年纪若是在普通家庭,必定是一家的掌上明珠。
但是在禅院家,这对姐妹手上长满了粗糙的茧子,而且这样的茧子明显不是因为练武,更像是长年累月干什么粗活造成的。
相比其他术师的精致和服,这两个小家伙身上衣服的料子格外很低劣。
神祈甚至在她们的手腕上看到了隐隐约约的疤痕,可以想象在这身小小的衣服下面,隐藏了多少禅院家对于没有术师天赋的人的恶意。
因为经常和惠酱相处,所以神祈很熟练地露出了属于长辈的和煦:“我叫神祈,你们两个叫什么?”
双胞胎看了眼彼此,最终还是姐姐开口回答:
“我叫真希,这是我的妹妹真依。”
对禅院家有足够了解的神祈立刻明白过来,是资料里禅院扇背景板一般的两个女儿。
真希的眼神虽然还带着身为人类幼崽的稚气,但是足以让神祈隐隐约约看到了她和伏黑甚尔的些许相似点,叛逆不羁。
神祈的笑意也带上了几l分真切:“我只想问,你们讨厌禅院家么?”
清楚禅院家已经毁在了这些家伙手里的禅院真希攥紧了妹妹的手。
是发泄内心对于禅院家的恨意,也是为了迎合这些家伙,带着妹妹活下去,她几l乎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讨厌!”
真依见神祈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胆小的她张望了下四周,最终反手握住了姐姐的手。
她对于禅院家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对于一辈子做杂活什么的也无所谓,但是她想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或许没有那么坚定,但是此时此刻真依也带着哭腔回答:“真依和姐姐一样。”
神祈走到两个小豆丁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们:“那你们也算是我们的朋友了。我的孩子叫惠,你们以后应该会见到,欢迎你们和他做朋友。”
随后,真希和真依的脑袋上各自被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头:“以后就跟着我们夜兔安保公司好好学习吧,要快点长大。”
快点长大,才能快点赚钱嘛。
哪怕是一个轻柔的摸头,也足以让几l乎从没有被这样温柔对待过的双胞胎感到惊讶。
真希和真依像是小鹿一般惊慌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在禅院家饱受欺凌的她们此时此刻能够清晰感受到——这个人,和禅院家所有人不一样。
她是对她们的未来有所期待的。
在把双胞胎安排完后,神祈终于等到了一个她一直在等的人。
一个仿佛随时能在人群中擦肩而过的普通社畜模样的西装男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我代表政府,向夜兔一族的胜利致以恭贺。”咒术界方面的政府专员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只是因为禅院家作为御三家之一,一直与政府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还请团长能给政府方面一个解释。”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在夜兔下战书后,政府一直旁观的态度,已经是一种最明显的信号。
那所谓良好的合作关系也仅仅是最普通的礼貌表达,神祈敢于直接出手,就是非常清楚地明白政府和咒术界之间那层微妙的平衡关系。
所以神祈眼尾的弧度向上挑起,大大方方地开口:“我在响应政府号召,打击暴力犯罪,清除民间罪恶,简单来说,就是发挥自己微薄的力量,呃,扫黑除恶?”
“哦对了。”神祈思索了一下,补充了一个重点,“所以国家有没有提供相关专项奖金?”
这过分堂堂正正的说辞,甚至申请补偿的姿态让政府专员差点绷不住自己的扑克脸。
神祈将一大叠早就准备好的禅院家罪证拍在了这位政府专员的面前。
强.奸、虐童、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贪污公款等等罪证罗列得一清二楚,些许描述让本身就清楚禅院家做了什么的政府专员都感觉到了生理的不适。
政府确实知道禅院家都做了什么,这个庞然大物依靠着咒术师的血脉关联凝聚的超然地位,做了诸多违背协定,凌驾于国家法律之上的事情,确实早已让政府都感到恼火。
但是,
政府一直别无选择。
而如今,一切迎来破局的关键。
和禅院家相比,在国外有口皆碑、任务完成率百分百,除了价格贵一点没有别的问题的春雨佣兵团就显得格外友善了些。
而且,在政府的观察下,这次春雨佣兵团没有使用大规模军用武器,迅速结束了战争,范围控制在了咒术界内,做事手法上里里外外给足了政府面子。
政府专员按照预定的章程,开始询问道:“接下来团长您对咒术界有什么计划?”
这一场战场不仅是禅院家的覆灭,非术师一方的胜利更是对咒术界内部根深蒂固“非术师非人”主流思想的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