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艰难的时候,我不在。”
“如今她身份尊贵,我却在此时说什么要护着她,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他这一生都无愧于心,唯独愧对这位大嫂。
那人哑声半晌,才堪堪道:“那日你和伶妃主子在绍州城中见面,早就传遍了,连我都听闻了此事,你若真想帮她,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这话虽是伤人,却再真实不过。
王九却是眸色忽凉:“传遍了,是何意?”
“我是听说,伶妃主子和你是青梅竹马……”
话说至此,那人就没再说,他和王九交好,传到他耳里的话都是这般,私下里,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他才叫王九离伶妃主子远些。
说句不好听,再多的苦难伶妃主子都自己熬过来了,这时正是风光无限,不管他是以什么理由凑上去,都无法否认他的确给伶妃主子招惹了麻烦。
帐内,魏听雪坐在梳妆台前,叫阿鱼帮她拆下玉簪。
她透过铜镜,看向榻上斜靠着的男人,轻撇嘴,忽地想起什么,她迟疑地问:
“皇上,您觉得害许答应的会是何人?”
总归是后宫的那几位,能有这么大能耐的,范围不禁又小了些。
江弦歌头也未抬:“不论是谁,今夜就能出结果了。”
不管是解药,还是方无,这都不过是引子罢了,为的就是引背后之人露出马脚。
只要解药无碍,许答应大致今夜就可醒来,到时自然知晓谁是害她的人。
而背后之人,为了不暴露,只能铤而走险。
魏听雪梳着青丝,眉梢微动:“所以,皇上才会将杨公公留在许答应那里。”
江弦歌随意地点了下头,忽地,他顿住。
须臾,他朝后靠了靠,抬起头,眸色稍暗地看向铜镜里的女子。
魏听雪模样长得甚好,芙蓉面上映着红,那双美人眸顾盼生姿,纵使是在后宫中,她样貌也是拔尖儿的,否则不会叫他第一次见时,就能生出惊艳。
他微敛眸,似是不经意地问:“你这般关心许答应作甚?”
魏听雪微顿:“臣妾就是好奇,是谁会这般大动干戈地要置许答应于死地。”
江弦歌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似乎是信了她的话。
魏听雪从铜镜中看见这一幕,她微拧眉,放下木梳,起身走向他,伏在他肩膀上,小声地说:
“您还记得,那日在臣妾昏睡过去前,特意叫阿鱼去问了许答应几句话吗?”
江弦歌搂住她的腰,轻点头:“所以,你其实觉得害你早产的另有其人?”
魏听雪呐呐地没说话,江弦歌眯起眸子:“既如此,怎从没听你提起过?”
魏听雪埋首:“有甚好提的?小皇子又非臣妾一人孩子,您那般在意他,怎会放过害他的人。”
“臣妾若是说了,怕您觉得臣妾不信任您。”
江弦歌哑然无语,总归说来说去,她都是没有错的。
夜色渐深,树梢挂月,除去林中偶尔传出的沙沙风叶声,四周越发寂静。
魏听雪倚在江弦歌臂弯间,困意渐浓,忽地外面喧噪声肆起,匆忙脚步声传来:
“皇上!许答应帐篷着火了!”
魏听雪腾得一下坐起,甚至不敢去看江弦歌脸色,只难以置信道:“疯了吗!”
这在围场,四周皆是密林,不管背后之人是谁,竟敢在林内点火?
她整个人都有些懵。
江弦歌掀被而起,未披外衫,骤声发问:“火势如何?”
宫人匆匆进来替二人更衣,小刘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进来:“李公公发现烟雾,就立刻叫人灭火,如今火势已经控制下来了。”
闻言,魏听雪终于堪堪回神,她哑声半晌,才憋出一句:
“好生大胆。”
可不就是大胆?若是火势没能控制住,谁能确保皇上毫发无伤?
江弦歌冷着脸未曾说话,但他身边气压却是极低,如今他越平静,反而叫旁人越发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