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幔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宫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动静几不可闻,她见主子正在看书,就无声地立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董映雪才放下书,沁芍轻挥手,满殿的宫人无声退下,她上前一步,小声说:
“主子,关雎宫那边歇下了。”
宫人见主子神色淡淡的,顿了下,才说出心中的不解:“主子,奴婢不懂。”
今日那食盒,就是她亲自送去御前的。
但她依旧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这样做?
若是一份食盒就能截了魏听雪的宠,那这后宫众人也没必要一直嫉恨她的恩宠了。
那可是有孕期间,都能霸占皇上的人。
董映雪觑了她一眼,不耐地:“想做便做了,哪有那么多原因。”
宫人哑然无声,瞥见她脸上的不虞,连忙低头,不敢再问。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不过一夜就传遍了后宫。
翌日清晨,魏听雪醒来时,江弦歌已经不在了,空着的半边床榻没有一丝温度。
阿鱼撩起床幔,扶着她坐好,待看清她身上青紫的痕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魏听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难得红了脸。
昨夜里,那人掐着她的腰窝,将她使劲往上提,有刹那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腰肢会被折断,他要得太狠,贪恋那两处柔软,在上方留了不少痕迹。
魏听雪站起来时,只觉得两条腿都在打颤,酸得厉害。
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着的女子脸上布满红霞,那事后的余媚不断,魏听雪又不想招仇恨,叫人用胭脂将那分春色遮掩住。
魏听雪仔细打量了番,才将昨日扔下的那支玉簪递给阿鱼:“今日就戴这支。”
去请安时,魏听雪头一次乘了仪仗,她怕她那两条腿,没法支撑她走到长春宫。
她到的时候,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就连素来晚到的淑慎也已经坐在了那里。
只是好像是一夜未睡,一张脸白的可怕。
魏听雪视线在她身上停顿,忽地扯开一抹笑:“今日皇贵妃倒是来得早。”
淑慎瞥了一眼魏听雪并不说话,她真的最讨厌说话说到一半的人。
不过一会儿,董映雪便踏步进来。
殿内倏然安静,昨晚的事已经传遍后宫,众人端坐起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二人。
董映雪端着茶杯抿着,还特意抬眸瞥了她一眼:
“是我来晚了。”
她视线在魏听雪发髻上的玉簪顿了下,她似想起什么,眸色微闪了下,她指尖轻抚过玉杯壁,很快地就移开视线。
有人想看热闹,自然也有人不想,淑慎撇像魏听雪:“还不快坐下,皇后都快出来了。”
看似催促,实则在点明皇后还没出来,来得并不晚。
皇贵妃脸色微淡,转头去看董映雪。
董映雪似没想到她会看过来,顿了下,才朝她轻柔地笑了笑。
魏听雪坐下后,就没再看向皇贵妃,只同董映雪说着话。
皇后在内殿,听着素心丝毫不差地说出大殿内的情形,温和笑着将耳铛戴在耳垂上,说了句:
“论请安来得晚,谁能比得过她。”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叫素心噤声,不得不说,这表面上的恭敬那人是从来不屑做的。
关雎宫宫连着侍寝多日,才终于消停下来,这一消停,圣上就是数日没进后宫。
叫不知多少人咬紧牙关,恨不得碎上几副杯盏。
这日,长春宫宫请安刚散。
见皇后离开,魏听雪直接起身朝外走,淑慎看她的背影,端起杯盏,轻轻抿了口。
董映雪正要起身,余光瞥见她的神色,动作忽地微顿。
她心底升起狐疑。
这皇贵妃和魏听雪之间,该是没什么龃龉才对,怎这皇贵妃如此在意魏听雪?
等众人出去时,只能看见魏听雪的仪仗朝西方去了。
如今暖阳灼热,稍停了会儿,有人说了句:“魏听雪怎往西方去?”
关雎宫处于长春宫南侧。
站在她旁边的妃嫔,轻哼着回她:“慈宁宫不就是在那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