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颜不禁记起她初遇此人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尴尬——
原来他还记得呢,不说还以为他早忘了。
苏湮颜挠了挠头。
看着他端着菜刀,平稳的把那条鱼给横着切开了。
这画面虽然有点血腥,他却得心应手,好像以前没少做这种事。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沾上了血污,游刃有余,最后他鱼肉切成了均匀的小片,就连骨头都给剔掉了。
而这时,她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仙君,你说,这鱼切开来,和人切开来,是不是都是一样的?“
他却被她这话吓到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满脸的求知欲,于是放下菜刀,正儿八经的说:
“剖人用这种刀,可是远远不够的,人骨头是很锋利的,会割到手。”
听闻此言,她当场就感到了脊背发寒,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温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剖人的。你过来,帮我捋一下袖子。”
她走上去,帮他把宽大的袖子往上提了提。
他当时停了那么一下,又继续把鱼肉装进了砂锅里。
他舀了一瓢水洗了洗手,手一挥那砂锅底下就生起了火。
她欲把切好的葱姜放进锅里,他却一伸手拦住了她:“这可是三味真火,你想和上次一样被烫吗?”
她立马想起了她上回在石洞里被烫伤的经历。
记得那次她虽然被烫了,但在擦了药膏之后,竟一点疤痕也没有留。
他掀开锅盖把佐料丢了进去,耐心地在一旁等着。
而苏湮颜还继续洗她的菜。
只不过,有时她会感觉后背发麻,好像觉得他一直在看着她——
但每次,当她以为有什么事情的回头时,却看见他依旧认真的看着扑腾的砂锅。
许久过去,这两个人都一块儿呆在厨房忙活。
此情此景,竟总是让她以为,自己是跟花羡呆在一起,以至于做完了菜,她还差点要叫出一声“表哥”来。
“表”未出口,她连忙收住嘴,道:
“仙君,今晚三菜一汤,如此可好?”
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点了点头。说:“你尝尝看。”
她凑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汤勺。
那口味竟然非常鲜香,就算跟花羡这样的大厨做得不相上下。
就是她想不到,这堂堂云上峰峰主居然也会做菜。
“想不到仙君您做得汤如此好喝,叫我下次都不好意思班门弄斧了。”她真心佩服。
他就将桌子擦干净,甚至弯腰将地上掉的菜叶都捡了起来,有些叫她刮目相看。
他从容地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云上峰常年没有侍从,以前我也经常这样做给师父和师弟吃。”
经过他这样轻巧的说了一句,她顿时觉得很愧疚了,连个汤都不如主人自己做的香,搞得她在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
剩下的几个菜,也都被他承包了。
他连做个菜都一丝不苟,连加多少蒜叶都算好了,手法可谓非常之老练,完全不像个峰主,甚至还可以跟去山下膳房的花羡一较高下。
他拿着筷子给她,叫她一一尝过。那菜肴一入口,那味道简直就是把食材的价值给做到了极致——
你能猜到这云上峰峰主这么会做菜吗?她认为他都可以去开餐馆了!
于是乎,她就更加自愧不如了,垂头丧气的仰天长叹一气。
所以,在后面几日,就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一幕:
苏湮颜日日苦心钻研菜品,誓要做一个厨中英豪。
怀容仙君见她竟如此认真了,很是出乎意料。
于是他告诉她,这烹饪之法近乎药理,药物和食材其实无异,你要是能把药给煎好,做菜也一定好吃。
苏湮颜偏不信一定要懂医才能做出好菜这个理,她非要背其道而行。
于是她不出两日,就研制出了一道新菜,名为:油爆辣酱丸。
此菜,乃是用最滚的油,最辣的辣酱,配合重口味的酱料勾兑,用的是最大份的肉饼,顺便还可以蘸醋吃,可谓一个爽字了得。
陈灼谦吃了一口后,大喊一声:“爽!”
而怀容仙君尝了一口后,却连喝了好几杯水。
他评价说,这是道“食之无益”而且“最易动火伤肝”的菜品,还要把它从菜单中划掉。
别呀!
她那么努力做出的菜,居然被这样评价!
苏湮颜于是就想,他虽嘴上这么说,心里说不定是嫉妒她对于配料方面的天赋,毕竟,这可是她对魔族一种风味小吃的进行的改版,在这仙界可是闻所未闻的!
可惜的是,如今它在仙界一出世,竟也必要克服这种水土不服。
哎,只可惜了他们仙界的人,是没有口福能够享用此等美味喽。:,,,